第二十八章：融入彼此的世界
朴宰范的工作室藏在弘大附近的巷子里，推开厚重的铁门，震耳欲聋的鼓点立刻涌了出来。于芝站在玄关，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怔——墙上贴满了涂鸦和巡演海报，几个穿着宽松T恤的男生围在调音台旁争论着什么，空气中飘着炸鸡和能量饮料的味道，和她整洁安静的设计室简直是两个极端。
“发什么呆？”朴宰范从身后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怕生？”
“不是。”于芝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只是没想到……你的地盘长这样。”
“像被炸弹炸过？”他低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盒，“他们平时就这样，等会儿录歌的时候更疯。”
他提着蛋糕往里走，扬声喊了句：“有客人来了，都收敛点。”
争论声戛然而止。几个男生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朴宰范，眼神里的八卦几乎要溢出来。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吹了声口哨：“哟，这就是那位‘重要的朋友’？”
“别乱说。”朴宰范把蛋糕放在桌上，脱下外套扔给旁边的人，“这是于芝，设计师。于芝，这几个是工作室的伙伴，你叫他们名字就行。”
于芝礼貌地点了点头，刚想打招呼，就被那个高个子男生一把拉住了手：“我叫Gray，经常听宰范提起你！说你设计的声波装置超酷，什么时候有空也给我们专辑弄个封面？”
他语速飞快，语气热情得有些过分。于芝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朴宰范不动声色地挡开了。“别吓着人家。”他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她是来送蛋糕的，不是来谈合作的。”
“小气鬼。”Gray撇撇嘴，却识趣地退开了，转而招呼其他人，“还愣着干嘛？拆蛋糕啊！宰范哥难得带女生来，肯定是好东西！”
大家一哄而上，很快把蛋糕盒拆开。是于芝早上特意去清潭洞买的草莓蛋糕，粉白相间的奶油上缀着新鲜草莓，看起来精致又可爱，和这里的粗犷风格格格不入。
“哇，还是限量款！”有人惊叹，“宰范哥这次下血本了啊。”
朴宰范没理他们的调侃，拿起叉子叉了块蛋糕递给于芝：“尝尝？你早上排队买的，别浪费了。”
于芝接过叉子，小口地吃着。草莓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她看着那群吵吵闹闹却眼神真诚的男生，心里那点拘谨渐渐散了。他们看她的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却没有恶意，像一群精力旺盛的大男孩，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接纳。
“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旋律，我弄出点眉目了。”朴宰范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她走到调音台旁，“你听听看，能不能用在你的新装置里。”
他戴上耳机，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着。很快，一段低沉的钢琴旋律流淌出来，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像雨落在金属棚顶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点冷冽。
于芝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段旋律比她想象中更贴合她的新设计——她最近在做一组关于“城市噪音”的装置，正缺一段能平衡尖锐感的底色音乐。
“这里，”她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如果能再加入点地铁进站的音效，会不会更有层次？”
“地铁声？”朴宰范挑眉，“你试过？”
“在工作室录过几段，但混进去总觉得违和。”
“我知道怎么弄。”他眼睛一亮，立刻招呼旁边的男生，“把上次录的首尔站采样调出来……”
两人头挨着头凑在屏幕前，一个说设计理念，一个讲音效处理，争论声和笑声不时响起。旁边的男生们交换了个眼神，识趣地搬着椅子往远处挪了挪，把空间留给他们。
Gray咬着炸鸡，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哥这次是认真的。”
“+1。”有人点头，“你看他看人家的眼神，腻得能拉丝。”
“别瞎说，小心被听到扣工资。”
角落里的打闹声没传到调音台这边。于芝正专注地看着朴宰范调整音效，突然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是看屏幕的那种专注，而是带着温度的凝视。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沾到奶油了？”
“没有。”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拨开落在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脸颊，“就是觉得……你认真的时候，特别好看。”
周围的音乐声和笑声仿佛瞬间退远了。于芝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又开始发烫，刚想别过脸，却被他轻轻按住了后颈。
“别动。”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这里是他的地盘，周围有他的朋友，可他眼里的认真让她没法拒绝。于芝闭上眼，感觉到他的吻轻轻落了下来，带着草莓奶油的甜味，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这个吻很短，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围漾开一圈圈涟漪。男生们假装没看见，却不约而同地吹起了口哨，笑声此起彼伏。
于芝的脸彻底红了，推开他往旁边躲了躲，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朴宰范低笑出声，也没再逗她，只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连指尖都带着雀跃。
傍晚离开工作室时，天已经擦黑了。朴宰范送她到巷口，路灯在地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
“他们没吓着你吧？”他踢着脚边的石子，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平时比这还吵。”
“没有。”于芝摇摇头，想起那群吵吵闹闹却很真诚的男生，忍不住笑了，“他们挺好的。”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突然握住她的手，“下周有个小型演出，在弘大的livehouse，想不想来？”
“你的演出？”
“嗯，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唱点没发过的歌。”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不用坐在前排，后面有个VIP区，没人会打扰你。”
于芝想起他在舞台上的样子，那个和在工作室里截然不同的、闪闪发光的朴宰范。她一直很好奇，那个被聚光灯包围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好啊。”她点头，“需要穿得正式点吗？”
“不用。”他笑了，“穿你平时的衣服就好。在我这里，你不用刻意做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带着点调皮的痒。于芝抽回手，却没真的甩开，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像两个逐渐融合的世界。她开始明白，所谓的“不同世界”从来不是距离，而是愿不愿意为对方推开那扇门——他走进她的设计室，看她画图纸；她来到他的工作室，听他做音乐。那些曾经以为的隔阂，在一次次靠近里，慢慢变成了彼此世界里的风景。
“对了，”于芝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我的设计展有个小型沙龙，来的都是些艺术家朋友，你……”
“去。”朴宰范没等她说完就点头，语气干脆，“只要你不嫌我不懂艺术，站在旁边像个保镖。”
“才不会。”于芝被他逗笑了，“他们肯定想知道，能写出那种旋律的人长什么样。”
“那我可得好好打扮一下。”他挑眉，“不能给你丢人。”
两人相视而笑，脚步放慢了些。巷口的风带着晚春的暖意，吹起她的发梢，拂过他的脸颊，像一句无声的约定。
原来爱情从来不是找个完全相同的人，而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愿意带着各自的棱角靠近，在碰撞里找到共存的频率。就像他的音乐里开始有她设计的线条，她的图纸上渐渐染上他喜欢的色彩——那些融入彼此世界的痕迹，才是最动人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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