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十一章：时光的礼物

开春的时候，于芝的设计展在首尔美术馆开幕。展厅最角落的位置，特意留了一面墙，挂满了这些年的照片——从济州岛的婚礼，到米兰的街头，从工作室的日常，到粉丝画的漫画，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一句简短的话，像本摊开的时光日记。

朴宰范站在照片墙前，一张一张地看。看到他们在纽约街头分享苹果派的照片时，他忍不住笑了——那天她的嘴角沾了奶油，被他偷拍下来，还被她追着打了半条街。

“在看什么？”于芝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里也漾起笑意。

“在看我们怎么从‘陌生人’变成‘家人’。”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于芝靠在他肩上，看着那张他们在初雪天拍的照片——两人裹着同一件大衣，站在路灯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那时候总觉得，能牵着手就很幸福了，没想到现在……”

“现在更幸福了。”他接过她的话，语气里带着笃定，“以后会越来越幸福。”

展览结束后，他们收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是纽约画廊主寄来的，一个用青铜铸造的小雕塑，两条缠绕的声波线，末端各有一个小小的圆环，像两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附带的卡片上写着：“最好的艺术，是把日子过成诗。祝我的两位艺术家，永远共振。”

于芝把雕塑放在客厅的展示柜上，和朴宰范的奖杯、她的设计奖并排摆着。阳光照在青铜上，泛着温润的光，像被时光打磨过的样子。

“他说得对。”朴宰范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们就是最好的艺术家，把日子过成了诗。”

“那你是诗人，我是画家。”于芝笑着说，“我们一起创作这首诗。”

“一言为定。”

初夏的某个周末，他们去了趟弘大的跳蚤市场。朴宰范在一个旧书摊前停下，翻到一本1990年的音乐杂志，封面是位老牌歌手，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眼神里的光芒和他年轻时很像。

“这个我要了。”他掏钱买下杂志，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回去研究研究前辈的唱法。”

于芝在旁边的饰品摊前，看到一对用银丝缠绕的耳环，造型像极了声波的曲线。摊主说这是手工做的，仅此一对。她刚想付钱，就被朴宰范拦住了。

“我来买。”他掏出钱包，把钱递给摊主，“就当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不是下个月吗？”于芝挑眉。

“提前庆祝不行？”他把耳环递给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想送，随时都可以。”

于芝笑着接过耳环，戴在耳朵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银丝反射出细碎的光，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交相辉映。

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门口的海报上写着“季节限定·樱花慕斯”。朴宰范拉着她走进去，点了两份慕斯，坐在靠窗的位置。

“你还记得吗？”他用勺子舀起一块慕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就点了樱花慕斯，说喜欢这个味道。”

于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居然还记得。”

“你的事，我都记得。”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得像在宣誓，“第一次见面穿的裙子颜色，喜欢的咖啡口味，设计图上的小习惯……我都记得。”

于芝的眼眶有些发热，拿起勺子，把自己碗里的草莓喂到他嘴边：“奖励你的。”

他张嘴咬住，嘴角沾了点奶油，像个偷吃的孩子。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那天晚上，朴宰范在工作室待到很晚。于芝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便披了件外套去找他。

他趴在调音台上睡着了，耳机还挂在脖子上，手里攥着一张乐谱，上面写着《时光的礼物》，旋律温柔得像摇篮曲。

于芝走过去，轻轻把耳机摘下来，替他盖上毯子。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琢磨旋律。

她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突然觉得，所谓的“时光的礼物”，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惊喜，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他清晨煮的咖啡，是他雨天送的伞，是他深夜写的歌，是他把她的一切都放在心上的样子。

朴宰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她时，眼里瞬间涌上笑意：“怎么醒了？”

“来找你回家睡觉。”于芝伸手，把他拉起来，“别着凉了。”

他握住她的手，站起身，顺势把她揽进怀里：“马上就好，最后一段旋律，刚才在梦里想起来了。”

“明天再弄也不迟。”于芝拉着他往外走，“身体最重要。”

“听你的。”他笑着妥协，任由她牵着走。

回到家，朴宰范洗完澡出来，看到于芝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1990年的音乐杂志，正认真地翻看着。

“看不懂还看？”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

“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音乐，能让你记这么多年。”于芝合上书，放在茶几上，“就像你总看我的设计图一样。”

朴宰范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因为那是你的世界啊，我想多了解一点。”

“我也是。”

他们靠在沙发上，没再说话。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房间照得像蒙了层薄纱。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像一首温柔的夜曲。

过了很久，朴宰范轻声说：“《时光的礼物》，我想好了歌词。”

“嗯？”

“‘阳光在戒指上跳着舞 咖啡香漫过整个下午 你的发梢拂过我肩膀 这是时光 送我的礼物’。”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哼唱，“怎么样？”

于芝的眼眶突然湿了，她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很好听，是最好的礼物。”

是啊，时光最好的礼物，不是奖杯，不是奖状，而是身边的这个人——是清晨的咖啡，是傍晚的拥抱，是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往后余生里，每一个平凡又珍贵的瞬间。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时光的长河里，像两条缠绕的声波线，永远共振，直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