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佐鸣）

木叶的风，吹过岁月

鸣人第一次认真看佐助的眼睛，是在忍者学校的屋顶。

那天他又被同班同学排挤，抱着便当躲到屋顶啃，却看见宇智波佐助背对着他坐在屋檐边。夕阳把少年的黑发染成深褐色，侧脸的线条锋利得像未开刃的刀。鸣人本来想转身就走，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佐助手里捏着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印着木叶标志的便当。

“喂，宇智波的，你也躲在这里吃啊？”鸣人故意提高音量，把便当往地上一顿。

佐助转头时，黑眸里盛着晚霞，却没什么温度。“吵死了。”他说，却没真的赶人。

鸣人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去盘腿坐下，打开便当盒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妈做的三色丸子，分你两个？”

佐助的目光落在丸子上，又飞快地移开，从自己便当里夹了块烤鱼扔过去：“换。”

鱼肉的香气混着丸子的甜味在空气里散开，鸣人咬着烤鱼含糊地说：“其实我觉得，你也没他们说的那么讨厌嘛。”

佐助没说话，只是往他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隔着校服布料轻轻碰到一起。风从火影岩上吹下来，带着木叶森林的气息，把少年们没说出口的话，都吹进了彼此心里。

分班那天，鸣人听到自己和佐助分在同一组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拍着佐助的背大笑：“看吧看吧，我们果然是最好的搭档！”

佐助皱着眉把他的手打掉，耳根却悄悄红了。

第一次执行D级任务，去波之国保护大桥建造者。面对再不斩的冰刃时，鸣人看着佐助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后来佐助为了救他，被白的魔镜冰晶划伤了肩膀，鲜血染红了黑色的校服。

鸣人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撕衣服包扎，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你傻啊！为什么要替我挡？”

佐助忍着痛，抬手用袖子擦掉他的眼泪，动作笨拙又别扭：“哭什么，我死不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那之后，鸣人开始拼命训练。他想变得更强，强到能和佐助并肩，而不是总被他护在身后。他会在凌晨的训练场看到佐助，对方总是比他来得更早，手里剑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

“喂，佐助，陪我对练啊！”鸣人喊着冲过去，手里的苦无还没挥出，就被佐助一脚踹在肚子上。

“太慢了。”佐助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点本事，还想追上我？”

鸣人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灰，眼睛亮得惊人：“我会追上的！一定会！”

佐助转身时，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

中忍考试时，佐助被大蛇丸留下咒印，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鸣人冲过去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试图安抚他的颤抖：“佐助！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纲手大人！”

“滚开……”佐助咬着牙推开他，眼里翻涌着对力量的渴望，“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鸣人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忽然觉得很难过。他知道佐助心里的伤口，知道那个灭门之夜在他心里刻下的烙印。可他除了喊着“别放弃”，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佐助叛逃木叶，要去投奔大蛇丸。鸣人在终结之谷追上他时，暴雨正倾盆而下。

“为什么要走？”鸣人站在悬崖边，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难道木叶，难道我们……都留不住你吗？”

佐助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我和你不一样，鸣人。”他拔出草薙剑，剑尖指着鸣人，“我要的力量，只有大蛇丸能给我。”

“那我呢？”鸣人也握紧了手里的苦无，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不是同伴吗？你说过的！”

“同伴？”佐助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在我复仇的路上，不需要同伴。”

两人的攻击撞在一起，查克拉在雨幕中炸开。鸣人看着佐助眼里的决绝，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打出螺旋丸，却在最后一刻偏了方向，只擦过佐助的肩膀。

佐助的千鸟也没刺向他的要害。

“我会追上你，佐助。”鸣人跪倒在地上，看着佐助跃下悬崖的背影，“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回来！”

佐助的身影消失在雨里，没回头。

接下来的三年，鸣人跟着自来也修行，足迹遍布各国。他时常会拿出佐助临走时留下的那枚宇智波家徽，在月光下反复摩挲。家徽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光滑，就像他心里的思念，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

再次见面是在五影会谈的会场外。佐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眼里的戾气更重了，却在看到鸣人时，瞳孔猛地收缩。

“你还是这么碍事。”佐助的声音冷了很多，手里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鸣人站在他对面，个子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木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佐助的动作顿了顿。风吹起他的披风，露出肩膀上那个已经淡化的咒印。“我已经回不去了。”他说，“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那就一起赎罪啊！”鸣人往前走了一步，眼里的坚定和当年在终结之谷时一样，“我们一起，把你犯的错，一点一点补回来。”

佐助没说话，转身消失在树林里。鸣人却看到，他掉落的一片衣角上，绣着个小小的木叶标志——是当年鸣人偷偷缝上去的，他一直以为佐助早就扔了。

第四次忍界大战时，两人终于再次并肩作战。面对宇智波带土的神威，面对辉夜姬的轮回眼，他们的配合依然默契得像一个人。鸣人用九尾查克拉包裹住佐助，佐助的须佐能乎为鸣人挡住攻击。

“喂，佐助，”鸣人在战斗的间隙喊他，“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去吃一乐拉面吧？我请客。”

佐助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哼，谁要吃那种廉价的东西。”

战斗结束后，佐助要去周游列国，弥补自己过去的过错。鸣人在村口送他时，阳光正好。

“要早点回来啊。”鸣人踢着脚下的石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佐助应了一声，忽然伸手，揉了揉鸣人的头发，就像很多年前在忍者学校的屋顶上那样，“等我回来，再和你打一场。”

鸣人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黑眸里。那里面没有了戾气，没有了仇恨，只有平静，和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好啊。”鸣人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到时候我可不会让你了。”

佐助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鸣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风从木叶的方向吹过来，带着熟悉的气息，就像很多年前那个下午，他们在屋顶上分食便当，肩膀轻轻靠着，心里都装着对方不知道的心事。

后来鸣人成了七代目火影，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佐助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两罐冰啤酒。

“回来了？”鸣人走过去坐下，接过他递来的啤酒。

“嗯。”佐助仰头喝了一口，“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意思。”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鸣人看着佐助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追逐，都值了。

“明天去吃拉面吧？”鸣人说。

“不去。”佐助拒绝得干脆。

“那去我家？我让雏田做你喜欢的三色丸子。”

佐助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风穿过火影岩，吹过木叶的街道，吹进两个男人的心里。那些年少时的别扭，年轻时的对抗，都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变成了此刻无需多言的默契。就像木叶的风，无论吹过多少岁月，总会带着最初的温度，回到彼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