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终于入了冬，风像一把钝刀，在摩天大楼之间来回刮。我的行程却反常地热了起来：新专辑主打 MV、年末舞台合作、品牌站台……像有人故意把日历撕得粉碎，再塞进我手里。
我知道，那是李洙赫的“保护”。
自从江陵回来，他几乎把我所有深夜行程都接管了。权志龙调侃：“哥，你这是当经纪人还是当男朋友？”李洙赫只淡淡一句：“顺路。”
可我比谁都清楚，首尔的凌晨三点，根本不顺任何人的路。
12 月 30 日，距离跨年只剩 48 小时。
公司把我叫去开会，说是 MV 创意需要补拍。会议室里，创意总监把 PPT 翻到最后一页——画面定格在一张双人剪影：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着，背景是废弃游乐场，断头的旋转木马在雪夜里泛着蓝光。
我心里“咯噔”一声。
“场景、情绪、构图，全部按洙赫哥提供的样片来。”总监笑，“他说，这是私藏灵感，只肯借给我们一天。”
我指尖在桌下攥紧。那张照片，是我和他第一次共乘白马时，他用胶片机偷拍的。我没想到，他会把底片交给公司，更没想到，他会把我——把“我们”——公开放进作品里。
李洙赫会议结束，我冲进地下停车场。李洙赫靠在车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看见我，他掐断烟，替我拉开车门：“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Ryu我压着心跳：“去哪？”
李洙赫“收个尾。”他侧头，眼尾弯出细小的弧度，“给我们的故事。”
车子驶出首尔，一路向北。雪片撞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碎裂的星。我裹着羽绒服，仍觉得冷，直到他伸手，把空调温度调高，顺手把我卫衣的帽子扣上。
李洙赫“睡会儿。”他说，“到了叫你。”
我睡不着，只能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间跳字。凌晨一点十五，车停在江原道一处废弃滑雪场。月光下，雪道像一条被遗弃的银河，缆车悬在半空，铁索在风中发出低哑的呻吟。
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只黑色皮箱，打开——是一台老式放映机。
李洙赫“杀青礼物。”他言简意赅。
Ryu我愣住：“给我的？”
“给我们。”他把放映机架在雪地里，插上移动电源，胶片转动，光束打在缆车背面——画面赫然是我和他，在游乐场售票亭的那张合影：我举着相机，他站在断头的白马旁，红色出口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洙赫胶片无声，只有风在吹。我眼眶发热，却听见他说：“Ryu，我把它剪成了 30 秒的循环。”
画面定格在他低头替我扣头盔的瞬间，胶片“咔哒”一声，回到开头，周而复始。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默剧。
我忽然明白了——他在用我能看懂的方式，把“我们”从暗房带出来，又藏进更大的黑里。
放映结束，他关掉机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李洙赫“滑雪场后面，有一间小木屋。”他声音低，“去年我买的，没告诉任何人。”
我接过钥匙，金属冰凉，上面刻着一行小字：【To R, from S】
李洙赫“明天，”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如果你愿意——”
他没说完，但我知道答案。
12 月 31 日，凌晨三点五十分。
我拎着同一只草莓蛋糕，站在小木屋门前。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门开了。屋里没开灯，壁炉却燃着，火光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交颈的鹤。
李洙赫坐在壁炉前，面前摆着一张矮桌，两支高脚杯，一瓶未开封的红酒。他穿黑色高领毛衣，锁骨那道疤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色，像雪地里的一道裂缝。
李洙赫“来了。”他声音哑，却带着笑。
我走过去，把蛋糕放在桌上。奶油被寒风冻得发白，草莓却鲜红得像要滴出血。
Ryu“生日快乐。”我说。
李洙赫他摇头：“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愣住。
李洙赫“是我爸的忌日，也是我妈出院的日子。”他拔掉红酒木塞，倒了两杯，“我想，从今天开始，把这一天变成纪念日。”
Ryu我接过酒杯，指尖发抖：“纪念什么？”
李洙赫“纪念我活下来了。”他碰了碰我的杯沿，声音轻得像雪落，“也纪念你，愿意陪我活下来。”
火光跳跃，红酒在杯里晃荡，像一汪浓缩的夜色。我仰头喝下，酒精烧过喉咙，却在胸腔里开出一片柔软的云。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一声，爆出一簇火星。
李洙赫忽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羽绒服的拉链被他单手解开，他的掌心贴在我后腰，温度透过毛衣传来，像一块烧红的炭。
我听见自己心跳，大得仿佛整间木屋都在共振。
李洙赫“Ryu，”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可以吻你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进他肩窝。鼻尖碰到他的颈动脉，一下，一下，像濒死的鸟重新学会飞翔。他懂了，低头，嘴唇贴上我的耳廓，轻轻碾过，像雪落在火里，发出细微的“嗤啦”声。
壁炉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重叠，分开，再重叠。他的手指插进我发间，掌心托住我后脑，吻从耳际滑到唇角，像一场缓慢而精确的探险。我踮脚，回应他，牙齿碰到他的下唇，尝到红酒和雪的味道。
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内响起：
【任务进度：75%】
没有攻略，没有台词，只有一个吻，和一场雪。
凌晨四点三十分，雪停了。
李洙赫把放映机搬进木屋，再次播放那段 30 秒的循环。画面里，我举着相机，他站在断头的白马旁，红色出口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这一次，胶片末尾多了一帧——是他低头吻我的侧脸，火光映在两人交叠的睫毛上，像一颗迟到的星。
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那一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戒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Black is full now.】
李洙赫“不是戒指。”他把指环套在我左手食指，声音哑，“是钥匙。”
我低头，指环冰凉，却很快被我体温焐热。
Ryu“打开什么？”我问。
李洙赫他抬眼，火光在他眸底跳动：“打开我。”
清晨六点，天光微亮。
李洙赫我们并肩坐在木屋门前，看雪原尽头泛起蟹壳青。他忽然说：“Ryu，我下周要去纽约，三个月。”
我心脏猛地一沉。
李洙赫“模特合同，去年就签了。”他侧头看我，眼底有血丝，“本来想推掉，现在……想试试。”
Ryu我喉咙发紧：“试什么？”
李洙赫“试没有你，我能不能睡到天亮。”他伸手，替我拂去发梢的雪，“也试，没有你，我会不会逃。”
我攥紧指间的钥匙，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李洙赫“如果……我逃了，”他声音低，“你会来找我吗？”
Ryu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会。”
他笑了，眼尾弯出细小的纹路，像雪地里裂开的第一道春痕。
回首尔的车上，我们都没说话。
李洙赫电台里播放《Last Dance》，副歌部分，他忽然跟着哼了一句：“I’m a loser in this game…”声音低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松弛。
我侧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碎金。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任务的真义——不是让他爱上我，而是让他学会，哪怕一个人，也能在黑暗里把自己点亮。
李洙赫车停在宿舍楼下，他熄了火，却没看我：“下周三，机场，不许送。”
李洙赫我点头，推门下车。走了两步，忽然听见他在背后叫：“Ryu。”
我回头。
他坐在驾驶座，车窗降下，朝阳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李洙赫“等我。”
我笑了，脸埋进围巾里，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
Ryu“好。”
周三，仁川机场。
我戴着口罩和渔夫帽，躲在值机柜台后面的柱子旁，看李洙赫过安检。他穿着黑色大衣，背影挺拔，却在最后一秒回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我僵住，冲他摆摆手。他笑了，抬起左手，食指上的银色指环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然后转身，消失在登机口。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内响起：
【任务进度：85%】
我低头，把指环贴到唇边，轻声回答：
Ryu“我会等你。”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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