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零二分，天台。
Jennie拎着便利店纸袋推门时，Lena已经在了。黑色卫衣兜帽扣在头上，露出半张脸，像夜色里一块沉默的礁石。她正对着水泥墙练转身，脚尖碾地，鞋底摩擦声短促而锋利，每一次都精准地停在同一个角度——像把尺子量过。
Jennie“早。”Jennie踢上门，把纸袋递过去，“草莓三明治，还有热美式。”
LenaLena没接，只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先练完。”
Jennie“固执。”Jennie嘟囔，却从袋子里掏出三明治，拆开包装纸直接送到她嘴边，“咬一口，算我贿赂你。”
Lena愣了愣，低头咬了一小口。草莓酱的甜混着黄油香在舌尖炸开，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上一次吃早餐是三天前的事了。系统失联后，饥饿感像被延迟加载的bug，此刻才姗姗来迟。
Lena“谢谢。”她声音含糊，接过三明治，三两口解决。
JennieJennie蹲在地上，把美式插好吸管，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才问：“昨晚几点睡的？”
Lena“没睡。”Lena活动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啦声，“我怕一闭眼，动作就忘了。”
JennieJennie抬眼。晨光从天台边缘漫上来，给Lena的侧脸镀了一层金边，睫毛浓密得像两把刷子，在眼睑投下深深的阴影。她忽然伸手，指尖点在那片阴影上：“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JennieLena下意识后退半步。Jennie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别误会，我只是怕你solo那天晕在台上。”
solo。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Lena的记忆阀门——三天前，舞蹈老师宣布月末考核将选出一位新人加入BLACKPINK预备组，参与出道曲编舞。练习生们炸了锅，有人当场哭出来，有人摔门而去。Lena没哭，她只是回到宿舍，对着镜子跳了整整一夜。
Lena“我不会晕。”她低声说，像在回答Jennie，又像在说服自己，“我只会赢。”
JennieJennie笑了，露出一点虎牙：“很好，女王发言。”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那开始吧。今天练哪段？”
Lena“副歌八拍。”Lena说，“我转身总是慢0.3秒。”
Jennie“0.3秒？”Jennie挑眉，“你拿手机掐表了？”
LenaLena点头，从兜里掏出秒表，屏幕还亮着，数字停在00:00:30:07。她指给Jennie看：“刚才那次，29秒77完成，比原版慢。”
JennieJennie盯着秒表，忽然伸手按了重置：“别做机器。”她抬头，直视Lena的眼睛，“跳舞不是考试，是讲故事。你得先让故事成立，再去抠细节。”
Lena没说话。她想起系统曾经给她的评分：动作完成度97%，情感传达度0%。评语是冰冷的红色字体——【缺乏人类共鸣，建议重启】。
Lena“我不会讲故事。”她最终说，“我只会做对动作。”
JennieJennie沉默几秒，忽然转身，走到天台边缘，背对着她张开双臂：“过来。”
Lena走过去。城市在脚下铺开，像一块巨大的电路板，霓虹灯熄灭后的清晨，灰蒙蒙的，却隐约闪着光。风从汉江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Jennie“闭上眼。”Jennie说。
Lena犹豫了一下，照做。黑暗降临的瞬间，听觉被无限放大——风声、远处车流、Jennie的呼吸，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Jennie“现在想象，”Jennie的声音贴得很近，几乎擦过她的耳廓，“你站在舞台上，下面是十万人的荧光海。音乐响起，你做的每一个动作，不是为了得分，是为了让他们记住你。记住你这个人，不是机器。”
Lena的睫毛颤了颤。黑暗中，她看见模糊的画面：刺眼的灯光、粉色的波浪、尖叫声像潮水。她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像在触碰那些虚幻的光点。
Jennie“感觉到了吗？”Jennie问。
LenaLena睁开眼，风把她的兜帽吹落，黑发在脑后猎猎飞舞。她转头，第一次直视Jennie的眼睛：“再教我一次。”
这一次，没有秒表，没有镜子。Jennie把音响音量调到最小，手机外放里，鼓点像心跳。她站在Lena身后，右手扶住她的腰，左手扣住她的手腕：“转身的时候，别想着角度，想着你要去拥抱风。”
Lena深吸一口气，脚尖碾地，身体旋转。风灌进卫衣下摆，布料鼓起，像黑色的帆。她听见Jennie的呼吸，闻到她发梢的洗发水香味，带着淡淡的柑橘味。
Jennie转完最后一拍，她没停，惯性带着她撞进Jennie怀里。额头抵着肩膀，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Jennie没躲，反而伸手环住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这次慢了0.5秒。”
LenaLena闷声笑：“你不是说别做机器？”
Jennie“女王也得允许臣民偶尔犯错。”Jennie松开她，退后一步，从纸袋里掏出最后一块三明治，“奖励。”
LenaLena接过，却没吃。她低头看着包装纸，忽然问：“Jennie，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JennieJennie正弯腰收拾纸袋，闻言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她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声音散在风里：“可能因为……你让我觉得，努力是件很酷的事。”
Jennie她转身往天台门口走，背对着Lena摆摆手：“走了。八点礼仪课，迟到扣学分。”
Lena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后。风停了，城市渐渐苏醒，远处传来第一班地铁进站的轰鸣。她低头，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
草莓酱太甜了，甜得她眼眶发酸。
那天之后，天台的五点成了她们的秘密。Lena不再带秒表，Jennie会带各种奇怪的早餐——紫菜包饭、鱼饼汤、甚至有一次是冒着热气的参鸡汤。她们练舞，也吵架（Jennie嫌Lena转身太用力像要踹飞地球，Lena嫌Jennie数拍子总拖半拍），吵完继续练。
月末考核前夜，Lena在宿舍走廊堵住Jennie，递给她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展开，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每个八拍的呼吸点、转身角度、甚至眼神该看向第几排观众。
Jennie“给编舞老师？”Jennie问。
Lena“给你。”Lena说，“我怕我明天紧张，忘动作。你拿着，万一我卡壳，你就用眼神提醒我。”
JennieJennie盯着那张纸，忽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傻子，你不会忘的。”
Lena“万一呢？”
Jennie“没有万一。”Jennie把纸塞进兜里，抬头看她，一字一顿，“你会赢，Lena。因为你是那种——就算摔断腿，也会爬着跳完最后一拍的人。”
考核当天，练习室的灯比以往更亮。Lena站在正中央，深吸一口气。音乐响起前，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镜子里Jennie的眼睛。
那一瞬，她想起天台上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努力，是因为你让我相信，努力可以被看见。”
音乐炸开。她转身，拥抱风。
——
跪求包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