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重返教室的座位
沈昭推开教室门的瞬间，一个纸飞机精准地撞上他的额头。
“命中！”周予安从后排跳起来，得意洋洋地比了个胜利手势，“欢迎回来！”
全班哄堂大笑。沈昭弯腰捡起纸飞机，发现机翼上用荧光笔涂满了歪歪扭扭的小爱心。展开一看，里面画着个火柴人举着“沈昭专属座位”的牌子，箭头直指周予安旁边的空位——那桌上摆着插满棒棒糖的酸奶盒，活像某种诡异的祭坛。
“你干嘛？”沈昭耳朵发烫。
周予安三两步冲过来，突然从背后变出一顶生日帽扣在他头上：“补过生日啊！十八岁怎么能没有全班祝福！”
随着“嘭”的拉炮声，彩带落了沈昭满身。班长端着个小蛋糕挤过来，奶油写着“昭昭康复快乐”，那个“昭”字还少了一撇。
“我提议的！”周予安凑到沈昭耳边小声邀功，呼吸扫得他耳尖发痒，“奶油是低脂的，水果糖分我都查过了，绝对符合医嘱……”
沈昭低头切蛋糕时，发现周予安课桌内侧贴满了便利贴：
【今天沈昭不在，食堂阿姨多给了两块排骨，给他留着】
【沈昭的仙人掌我浇水了，虽然扎了我三次】
【窗台那盆多肉被人碰歪了，我揍了那小子，沈昭回来肯定要骂我】
“你……”沈昭喉头发紧，“怎么不打电话？”
周予安正偷舔手指上的奶油，闻言眨眨眼：“怕影响你睡觉啊。”阳光透过他乱翘的发梢，在课桌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而且我每天都有发消息——虽然你从来不回。”
沈昭摸出关机两个月的手机，开机后瞬间被消息提示音淹没。最上面一条是昨天凌晨发的：【病房外的玉兰开了，等你回来，我们偷摘一朵】
原来有人把想念，藏成了365条未读提醒。
第二节：篮球场边的草莓冰
体育老师特批沈昭可以坐在树荫下当记分员。
周予安每进一个球就要冲到场边，像大型犬甩水似的把汗水甩在记分板上：“看到没！刚才那个三分！”
“看到了。”沈昭把冰镇草莓汁贴在他通红的脸颊上，“第十三次炫耀。”
周予安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掉半瓶，突然神秘兮兮地蹲下来：“给你看个宝贝。”
他从袜子里掏出个捂得发热的鸡蛋——学校小卖部的茶叶蛋，被体温烘得香气四溢。
“你藏哪儿不行非要藏……”
“嘘！”周予安手忙脚乱剥开蛋壳，“张老头盯得紧嘛！”他把蛋白掰成小块喂到沈昭嘴边，“快吃，补充蛋白质！”
沈昭咬下去的瞬间，周予安突然惨叫：“靠！蛋黄掉鞋里了！”
这场闹剧以体育老师罚周予安跑十圈告终。但当他气喘吁吁跑回来时，发现记分板背面用粉笔画满了小草莓——沈昭的杰作，每颗草莓蒂上都标着“周予安圈数+1”。
“犯规。”周予安用沾满草屑的球衣擦汗，“少画了两颗。”
“嗯？”
“还有昨天和前天。”他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你住院的时候，我每天晨跑都多跑两圈——说好要替你锻炼的。”
沈昭突然伸手摘掉他头发上的蒲公英，柔软的白色绒毛粘在指尖。周予安趁机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所以……有奖励吗？”
远处传来女生的起哄声。沈昭把整瓶草莓冰砸进他怀里：“奖励你闭嘴。”
冰镇草莓汁在阳光下冒着气泡，像少年藏不住的心事。
第三节：图书馆的“学术交流”
“这道题选C！”周予安突然拍桌，吓得管理员手里的报纸哗啦作响。
沈昭踹他一脚：“你物理从来没及格过。”
“但这次不一样！”周予安得意地转笔，“昨晚我梦到牛顿了，他亲口告诉我选C！”
沈昭抢过他的习题册，发现满页草稿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苹果树，树下两个火柴人正在……接吻？
“这是万有引力示意图！”周予安振振有词，指尖点在两个火柴人之间，“你看，吸引力！”
沈昭抓起《五三》就要砸他，周予安却突然从桌下变出个保温盒：“等等！先验收我的学习成果！”
盒子里躺着四块焦黑的饼干，勉强能看出星星形状。
“厨房杀手转型了？”沈昭谨慎地戳了戳碳化物。
“严格按照食谱！”周予安掏出手机给他看搜索记录：【无糖饼干 心脏病 简易版】，下面跟着三条相关搜索：【烤箱起火怎么办】【食用炭对身体有害吗】【如何哄生气的人吃焦炭】
沈昭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周予安趁机把半块饼干塞进他嘴里：“怎么样？”
“……像在吃铅笔灰。”
“那就是成功了！”周予安欢呼，“医生说你要补充矿物质！”
夕阳透过百叶窗，把两人共享的耳机线镀成金色。沈昭低头整理笔记时，周予安突然凑过来，嘴唇蹭过他耳垂：“其实我会做布丁……明天带给你？”
温热的气息让沈昭手一抖，在“加速度”公式旁画出长长的红线。周予安得逞般笑起来，虎牙闪着狡黠的光。
闭馆铃响起时，周予安蹲在书架间鬼鬼祟祟。沈昭走过去，发现他正把《心脏医学图谱》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书皮里塞。
“你干嘛？”
“这样你下次来就能‘偶然’发现啦！”周予安理直气壮，“惊喜疗法也是疗法！”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周予安突然转身倒退着走：“沈昭，我们明天去偷玉兰花吧？”
“会被教务处抓。”
“那后天呢？”
“……”
“大后天？”
沈昭突然加快脚步，周予安笑着追上去。樱花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像春天盖下的邮戳。
原来最动人的情话，是“明天见”后面跟着无数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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