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通报批评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沈昭站在班级队伍末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药盒。
"下面通报批评上周运动会违纪事件。"
教导主任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操场，沈昭抬头，看见林致远被推上主席台。他今天没戴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白衬衫皱巴巴的，像是被人从床上硬拽起来的。
"高三（1）班林致远，在运动会期间恶意拍摄同学隐私，煽动冲突，严重违反校规..."
队伍里响起窃窃私语。沈昭感觉到一道视线，转头看见周予安站在隔壁班的队伍里，冲他眨了眨眼。他的颧骨上还贴着创可贴，是上周比赛留下的。
林致远的检讨念得干巴巴的，但当读到"对沈昭同学的身体状况进行不当言论"时，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主席台下的学生开始骚动，有人小声说："活该！"
沈昭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第二节：走廊对峙
午休时分的走廊空无一人。沈昭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在拐角处被拦住了。
"满意了？"
林致远堵在楼梯口，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手里攥着那份检讨书，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沈昭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让开。"
"装什么清高？"林致远突然提高音量，"不就是仗着周予安给你撑腰？"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几个路过的学生探头张望。沈昭感觉胸口发闷，药盒的边缘硌得生疼。
"我听说你活不过十八岁？"林致远凑近，呼吸里带着咖啡的苦涩，"真可惜，周予安到时候该多伤心啊..."
"闭嘴！"
周予安的声音像炸雷般响起。他一把拽开林致远，拳头擦着对方脸颊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再让我听见你说沈昭一个字，"周予安的声音低得可怕，"下次就不是检讨这么简单了。"
林致远踉跄着后退，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镜片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纹路。
第三节：天台的秘密
放学后的天台空无一人。周予安翻过围栏，坐在边缘处晃着腿。
"上来。"他伸手拉沈昭，"风景超棒！"
沈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那只手。周予安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打球留下的薄茧。
夕阳把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操场上有学生在踢足球，欢呼声随风飘上来。周予安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可乐，冰凉的铝罐上凝着水珠。
"给。"他拉开拉环递给沈昭，"庆祝恶有恶报。"
沈昭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甜得发苦："你去找的校长？"
"嗯。"周予安仰头灌了大半罐，"我把我爸都搬出来了——他正好是校董。"
沈昭的手指紧了紧。他想起上周更衣室里那个未完成的对话，想起周予安塞给他的金牌，想起林致远说的"活不过十八岁"...
"其实他说的没错。"沈昭突然开口，"医生说我..."
"沈昭。"周予安转身面对他，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你看那边。"
他指向远处的操场，一群学生正在练习接力跑。
"那个穿蓝衣服的，上学期骨折三次；戴帽子的那个，哮喘随身带着喷雾器..."周予安的声音很轻，"每个人都有秘密，有弱点，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奔跑。"
沈昭的视线模糊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可乐罐，水珠已经顺着指缝流到了手腕。
"所以，"周予安碰了碰他的肩膀，"要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赌你能活到八十岁，"周予安笑起来，虎牙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赌输了的人要请对方吃一辈子关东煮。"
第四节：检讨之后
第二天清晨，林致远在校门口被学生会除名的消息传遍了全校。
周予安叼着面包冲进教室时，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摆着一杯豆浆，杯子上贴着便利贴：【少喝可乐，对胃不好】。
他转头看向窗边的座位，沈昭正低头看书，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发梢，像镀了一层金边。察觉到视线，沈昭抬头，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糖。
荔枝味的。
周予安突然想起昨天在天台没说完的话。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给沈昭：【其实我想说的是，不管还剩多少天，每一天我都要和你一起过】。
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沈昭掏出手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窗外，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林致远抱着纸箱走过操场，金丝眼镜再也没能修好。而教室里的两个人，一个低头偷笑，一个假装看书，阳光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
——青春就是，即使知道前路艰难，也要和你一起对抗全世界。
——恶人终将退场，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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