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父母在他十五岁时因车祸去世，老房子一直空置着。推开积满灰尘的大门，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旧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他珍藏的童年记忆：照片、奖状、初恋女孩写的情书...最底下是一本蓝色日记本。
林默翻开日记，确认这是自己真实的记忆。最后一篇日记写于父母去世前一天：
"明天全家去野餐，爸爸答应教我钓鱼。妈妈说会做她拿手的柠檬派..."
泪水模糊了视线。林默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场夺走父母生命的车祸，他因为临时参加学校活动而逃过一劫。
但当他翻到下一页时，血液几乎凝固——那里写着他完全不记得的内容：
"实验第七阶段开始，对象表现出轻微记忆混乱，但对核心身份认知保持稳定。植入的童年记忆融合度达到92%，建议进行情感强化..."
字迹是他的，但内容...林默颤抖着往后翻，发现后面十几页全是类似的技术记录，最后署名：L-7。
"不...这不可能..."林默跌坐在地，铁盒里的照片散落一地。他抓起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父母微笑着，但当他仔细看时，他们的脸似乎有些...不自然。就像精心制作的蜡像，而非真实人类。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如果连这些童年记忆都是假的呢？如果林默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只是某个实验的产物？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记忆是河流，不是石头。七点见，别迟到。——C"
林默猛地站起，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驱车前往与程雨晴约定的"老地方"——那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茶馆，但提前了一小时到达。
茶馆还没开始营业，林默从后厨入口溜了进去。他记得储藏室有个小办公室，可能保留着一些记录。
果然，在积灰的访客登记簿上，他找到了三个月前自己与程雨晴第一次见面的记录——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登记簿显示那天坐在他对面的不是"程雨晴"，而是"程远"！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他记忆中的程雨晴从来就不存在？一直都是程远在与他会面？那么他在废弃医院看到的又是谁？
"记忆很有趣，不是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默转身，看到程雨晴——或者说，那个自称程雨晴的女人——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白色实验服，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看起来更像科学家而非特工。
"你...是谁？"林默艰难地问，"真正的程雨晴在哪里？"
女人微笑，"这取决于你问的是哪个'真正的'程雨晴。"她走进房间，手指轻抚过桌面，"七年前实验室爆炸中死去的程雨晴？还是后来继承她研究的程雨晴？或者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我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你只是第七阶段的实验品，本不该有这些疑问的。"她拿出一支注射器，"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置一切。"
林默后退几步，"别过来！"他掏出枪，但女人只是笑了笑。
"L-7，放下武器。"她的声音突然带上某种韵律，"执行终止代码：白鲸记第七章。"
林默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垂下，枪掉在地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回响：服从...必须服从...
女人走近，将注射器贴上他的颈部，"睡吧，七号。当你醒来，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林默看到女人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与他一样的印记：5-1307-0。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