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棠”项目的装饰画展开幕当天,画廊里挤满了人。黎清尧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长裙,站在自己的设计前,看着驻足观赏的人们,心里踏实又轻快。黎殊语拿着相机在一旁记录,父亲黎威则在入口处帮着分发宣传册,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看来‘旧影’系列比我们预想的更受欢迎。”迟砚舟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带着自然的温柔,“刚才有位老先生说,从画里看到了‘年少时的春天’。”
黎清尧刚要接话,一个温和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清尧,恭喜你。”
她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眉眼俊朗,手里拿着一本签名册。是江叙言,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之前在图书馆项目评审时见过几面。
“江先生,你怎么来了?”黎清尧有些意外。
“你的展怎么能不来?”江叙言笑着走近,目光落在“旧影”系列的海棠花苞上,语气真诚,“这组设计比上次评审时更有灵气了,尤其是花瓣上的晨露细节,很打动人。”他顿了顿,递过签名册,“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很喜欢。”
黎清尧接过笔时,迟砚舟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身侧,目光平静地看向江叙言。
江叙言像是才注意到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位是?”
“迟砚舟,我的朋友。”黎清尧签完名递回去,语气自然。
“原来是迟先生。”江叙言笑了笑,视线又转回黎清尧身上,“对了,我最近接了个民宿改造项目,有个庭院设计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这明显是工作之外的邀约。黎清尧刚要开口说“最近比较忙”,迟砚舟先一步道:“清尧接下来要和我去外地考察,可能得等我们回来。”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叙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意不变:“那真是不巧。等你们回来再联系?”他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随时可以找我。”
黎清尧接过名片时,指尖微顿。江叙言又说了几句祝贺的话,才转身离开。
“他好像对你的设计格外感兴趣。”迟砚舟看着江叙言的背影,语气听不出情绪,手里的柠檬水却被他捏得紧了些。
黎清尧忍不住笑了:“你刚才那语气,活像在宣示主权。”
迟砚舟耳尖微红,却没否认,只是拿起一块展览伴手礼的海棠酥递给她:“尝尝?比上次那家甜品店的好吃。”
傍晚闭展时,黎殊语凑到黎清尧身边,挤了挤眼睛:“刚才那个江设计师,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哦。不过——”她朝不远处正在帮黎威搬东西的迟砚舟抬了抬下巴,“某人的醋味,估计隔壁街都能闻到。”
黎清尧脸颊微热,却没解释。她看着迟砚舟的背影,他正弯腰帮父亲整理被风吹乱的宣传册,动作自然又耐心。阳光透过画廊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暖光。
这时,迟砚舟忽然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紧张和局促散去,只剩下清晰可见的温柔。
黎清尧忽然觉得,就算有再多“意外”出现,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心意,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变得比言语更坚定。
她朝他走过去,轻声说:“忙完了吗?刚才姐姐说有家新开的菜馆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迟砚舟立刻直起身:“随时可以。”他顺手拿起她放在旁边的外套,自然地帮她披上,“外面风大,别着凉。”
黎殊语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笑着对黎威说:“爸,你看,清尧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像‘有人疼’的样子了?”
黎威望着女儿的背影,眼里泛起泪光,却笑着点了点头:“是,真好。”
菜馆里的灯光暖黄,迟砚舟正认真地帮黎清尧挑出鱼刺,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江叙言发来的好友申请。黎清尧瞥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迟砚舟看了眼手机,直接按了锁屏,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比灯光还暖:“好。”
窗外夜色渐浓,而属于他们的故事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正像桌上的热汤一样,慢慢蒸腾起温柔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