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品牌合作方案的最终评审会结束那天，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黎清尧看着玻璃上凝结的水汽，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迟砚舟也是这样站在窗边，帮她把冻红的手揣进他大衣口袋里。
“想什么呢？”迟砚舟递来一杯热可可，杯壁上印着小小的海棠图案——是他特意让人定制的。评审会很顺利，品牌方赞他们的设计“既有东方的温柔，又有共生的力量”，当场敲定了合作细节。
黎清尧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他的手背，这一次没有躲开。她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忽然笑了：“在想，去年你说要给我堆个海棠形状的雪人，结果雪太小没堆成。”
迟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今年补上？等雪停了，我们去工作室后面的小花园堆——我特意学了堆雪人教程。”
他的语气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黎清尧的心被填得满满的。这些日子的试探、靠近、小心翼翼，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答案。
她放下热可可，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在之前那幅“空白展板”的画稿上，补完了那个海棠花苞——此刻它已经完全绽放，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雪花，花丛里有两个牵手的身影，正朝着远处的光走去。
“这幅画，该起个名字了。”黎清尧侧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雪还亮。
迟砚舟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得能化开冰雪：“叫‘不分开’好不好？”
黎清尧的眼眶瞬间热了。她转过身，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像在确认这个约定：“好。就叫‘不分开’。”
这个吻像个开关，打开了所有压抑的情绪。迟砚舟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思念、担忧、小心翼翼都揉进这个拥抱里：“清尧，对不起，之前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嗯。”黎清尧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雪停的时候，黎殊语带着黎威来看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两人正趴在窗边，对着外面的雪讨论堆雪人的细节，画架上那幅“不分开”的画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黎殊语笑着把带来的烤红薯递过去，“爸特意烤的，说趁热吃暖和。”
黎威看着画架上的画，又看看凑在一起剥红薯的两人，浑浊的眼里泛起笑意：“早就说你们俩该好好的。就像这红薯，得凑在一起才够甜。”
迟砚舟把剥好的红薯递给黎清尧，指尖碰到她的手，自然地握住：“清尧说，等雪化了，要把‘不分开’那幅画做成周边，挂在合作款的收纳盒里——她说这是‘把约定藏进生活里’。”
“那得加个小设计。”黎清尧咬了口红薯，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在盒底刻行字：‘海棠为证，共赴余生’。”
窗外的雪慢慢融化，露出下面青绿色的草芽。画室里的海棠盆栽又抽出新叶，嫩得像能掐出水来。黎清尧看着身边的迟砚舟，看着笑盈盈的父亲和姐姐，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磨合都值得——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的分离、猜忌，最终都成了养分，让他们更懂得珍惜此刻的相守。
晚上整理画具时，迟砚舟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在她面前：“本来想等合作款上市再给你的，但我等不及了。”
盒子里是枚戒指，戒面是用海棠木雕刻的花苞，中间嵌着颗小小的珍珠，像花苞里的晨露。“这是用你说的那棵老海棠木做的。”他抬头看着她，眼里的认真能映出她的影子，“黎清尧，不管是设计还是人生，我都想和你一起完成。你愿意……让这枚戒指，替我们记住‘再也不分开’的约定吗？”
黎清尧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伸出手：“我愿意。”
戒指套进无名指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四肢百骸。迟砚舟握住她的手，在戒面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在封存这个约定。
窗外的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那幅名为“不分开”的画稿上，也落在画室里那盆生机勃勃的海棠上。黎清尧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他们“共生”的真正开始——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有勇气说一句“我们一起面对”。
就像这海棠，经历过凋零，才更懂得盛开的意义；经历过分离，才更珍惜此刻的相守。
他们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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