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尧把最后一箱“海棠共生”系列样品打包好时,窗外的天阴得厉害。她看了眼手机,迟砚舟说去邻市签建材合同,中午就能回来,带她去吃那家新开的海棠主题餐厅。
包装纸上印着她画的海棠花,是特意加的小设计——每次看到这花,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就像此刻,想着迟砚舟很快会推门进来,笑着说“我回来了”,指尖的胶带都缠得格外规整。
下午两点,样品被物流公司接走,餐厅的预约短信也发了过来,可迟砚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黎清尧坐在画室里,看着墙上那幅“不分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怎么,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隐隐发慌。
三点刚过,手机终于响了,却是迟砚舟助理打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黎小姐,您快来市中心医院!迟总他……他出车祸了!”
“嗡”的一声,手机从手里滑落。黎清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出车祸了”四个字。她跌跌撞撞地抓起外套往外跑,连鞋都没换对,出门时撞到画架,“不分开”的画框晃了晃,却没倒——就像她此刻强撑着没垮掉的神经。
出租车一路闯红灯赶到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刺得她眼睛发疼。助理看到她,眼圈通红:“签完合同返程时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追尾,司机没事,迟总为了护文件箱……撞到了头,现在还在抢救。”
黎清尧扶着墙壁才站稳,指尖冰凉。她想起迟砚舟早上出门时,特意把合同放进防震文件箱:“这是和意大利品牌合作的第一批原材料合同,不能出岔子。”原来他护着的,是他们一起打拼的未来。
黎威和黎殊语很快赶了过来。黎威拍着她的背,声音发颤:“别怕,砚舟那孩子命硬,会没事的。”黎殊语则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
抢救室的灯亮了四个小时。黎清尧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盏红灯,像盯着唯一的希望。期间护士出来说过一次,“颅内有血肿,情况不太稳定”,她的心跳差点停掉,却硬是没掉一滴泪——她怕眼泪流干了,就没力气等他出来了。
天黑透时,李念从国外赶了回来,身上还带着风尘。她把一件厚外套披在黎清尧身上:“我问过医生了,主刀医生是最好的脑科专家,别放弃。”
黎清尧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说要带我去吃海棠酥的。”
凌晨一点,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手术很成功,血肿清除干净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家属要多跟他说说话,熟悉的声音有助于唤醒。”
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时,迟砚舟的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得像纸。黎清尧隔着玻璃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凉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迟砚舟,”她对着玻璃轻声说,声音抖得厉害,却努力带着笑意,“你还记得我们在老海棠树下说的话吗?你说要陪我画到八十岁,说要种一院子的海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贴在玻璃上——是枚海棠花瓣标本,是求婚那天从老海棠树上摘的,她一直带在身上。“你看,花瓣还好好的,你也得好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黎清尧每天都守在监护室外。她把画室里的海棠盆栽搬到了走廊,每天给它浇水,就像在守护一个约定。她会读他们的合作方案,会讲画展上的趣事,会轻轻念他送的那本海棠诗集,一字一句,都带着期待。
第七天早上,黎清尧正给迟砚舟擦照片上的灰尘——那是他们在国际大赛颁奖礼上的合影,他看着她,眼里的光藏不住。忽然听见护士喊:“3床病人有反应了!手指动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