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那天是个晴天。
黎清尧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迟砚舟正站在客厅里等她。他穿了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手里捏着两个红色的户口本，指尖微微泛白——竟比谈上亿的合同时还要紧张。
“紧张？”黎清尧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指尖碰到他手腕时，能感觉到他没忍住的轻颤。
迟砚舟低头看她，她今天穿了条浅杏色的连衣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晨光落在她耳尖的碎发上，温柔得像幅画。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她的手：“有点。”
他见过太多场面，却第一次因为一件事心跳失序。不是怕流程出错，是怕这幸福太不真切，怕下一秒就会惊醒——直到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才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去民政局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黎清尧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迟砚舟的样子。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迟总，她是需要仰仗他的黎家女儿，谁能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手牵手去领红本。
“在想什么？”迟砚舟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海棠戒指。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合同扔给我时，表情可凶了。”黎清尧侧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有今天这么‘乖巧’的时候。”
迟砚舟被她逗笑，指尖在她手背上捏了捏：“那时候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只能装得凶一点。”
他没说的是，第一次在老宅见到她，她穿着白色毛衣坐在海棠树下看书，阳光落在她发梢，他就没移开眼。后来刻意保持距离，不过是怕唐突了她。
民政局人不多，拍照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些。迟砚舟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黎清尧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笑一笑啊。”摄影师提醒道。
两人同时弯了唇角。快门按下的瞬间，黎清尧感觉迟砚舟的指尖在她腰后轻轻捏了一下，像个偷偷撒娇的孩子。
拿到红本的那一刻，迟砚舟的手指在封面上摩挲了好几下，才小心地放进随身带的文件袋里。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将黎清尧圈进怀里。
“黎清尧，”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现在是迟太太了。”
“嗯。”黎清尧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迟先生好。”
风里带着海棠花的香气，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迟砚舟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步子都比来时轻快了些。路过一家花店时，他忽然拉着她走了进去，买下了一大束海棠花。
“送给迟太太。”他把花递到她怀里，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黎清尧抱着花，花瓣蹭到脸颊，痒痒的。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荤戒”，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想把所有仪式感都给她——哪怕只是领完证后，一束刚好遇到的海棠。
回到家时，黎父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他们手里的红本，老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拉着迟砚舟的手说了好几句“好小子”。
“中午就在家里吃，我让阿姨多做几个菜。”黎父拍着迟砚舟的肩膀，语气熟稔得像对亲儿子。
饭桌上，黎父给迟砚舟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以后清尧就交给你了，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爸放心，我只会疼她。”迟砚舟举杯，认真地看着黎父，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黎清尧，“一辈子都疼。”
黎清尧的脸颊微红，低头扒了口饭，却感觉手被桌下的人轻轻握住了。指尖传来的温度，比碗里的汤还要暖。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餐桌上，海棠花被插进了客厅的花瓶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黎清尧靠在沙发上看书，迟砚舟坐在旁边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相遇时，就相视一笑。
没有轰轰烈烈的庆祝，却有着说不出的安稳。就像此刻窗外的海棠，不张扬，却在阳光下舒展着花瓣，把日子过成了温柔的模样。
迟砚舟处理完工作，凑到她身边，下巴搁在她肩上：“迟太太，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黎清尧合上书，转头看他：“不去外面了，在家吃吧。”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做给你吃。”
迟砚舟眼里闪过惊喜：“好啊，我等着。”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午后，无数顿一起吃的饭，无数次牵手走过的路。而他会像守护海棠花一样，守护着身边的人，让这份温柔，延续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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