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尧和迟砚舟领证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上流圈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迟家与黎家本就有几分渊源,如今迟砚舟这位商界新贵与黎家二小姐修成正果,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羡慕黎清尧的好运,有人感慨两人藏得够深,更多人则开始盘算着,该在他们的婚礼上送上一份合宜的贺礼。
这些议论,黎晚惜是从朋友圈里刷到的。
她窝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指尖划开屏幕,黎威发的合照赫然映入眼帘。照片里,黎威站在中间,左手边是穿着浅杏色连衣裙的黎清尧,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身边的迟砚舟微微侧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右手边站着黎殊语,也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四人身后是黎家老宅那棵开得正盛的海棠树,画面和睦得刺眼。
黎威配的文字很简单:“吾家有喜。”
“呵。”黎晚惜低笑一声,声音里却淬着寒意。她捏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这些本该是她的。
她是黎威和陈芸“老来得女”,名字里的“晚惜”二字,长辈们都说藏着“晚年得女,倍加珍惜”的意思。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黎威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陈芸更是把她捧在手心。在她眼里,黎清尧不过是个空有黎家二小姐名号、只会躲在画室里涂涂画画的影子,不受宠,也没存在感。
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黎晚惜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里的黎清尧。她穿着得体的连衣裙,眉眼舒展,周身带着一种被妥帖呵护后的柔和光晕,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总低着头、安静得像空气的样子。连带着站在她身边的迟砚舟,都褪去了平日里的凌厉,成了旁人眼中的“温柔丈夫”。
这还是那个黎清尧吗?
她不甘心。
为了压过黎清尧,她一次次急于求成。先是想破坏黎清尧和迟砚舟的关系,故意在迟家老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结果反而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后来又想借着陈芸的手给黎清尧使绊子,却没料到陈芸急功近利,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被黎威抓了个正着。
最后,黎威不仅和陈芸离了婚,还以“损害黎家声誉”为由,把她们母女俩赶出了黎家。曾经的“掌上明珠”,如今成了寄人篱下的弃子——她失去了黎家小姐的身份,没了挥霍不尽的钱财,连母亲陈芸都因为受不了落差,整日对着她唉声叹气。
这一切,都怪黎清尧!
黎晚惜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妒火像野草一样疯长。她点开另一个朋友发来的消息,对方附了一张截图,是打听来的黎清尧和迟砚舟的婚礼信息——日子定在下个月中旬,地点选在城郊的云栖庄园,据说那里有大片的海棠花,是迟砚舟特意为黎清尧选的。
看着“海棠花”三个字,黎晚惜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鸷。
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着。一无所有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鱼死网破。既然黎清尧想在海棠花海中风光大嫁,那她就偏要让这场婚礼,变成一场永生难忘的“闹剧”。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形,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她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开口:“是我,黎晚惜。我有个交易,想跟你谈谈……”
窗外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房间里的阴暗。黎晚惜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黎清尧,你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