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云栖庄园的海棠花恰好迎来盛放。
淡粉色的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花瓣雨。宾客们沿着铺着白玫瑰的石板路走进庄园时，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拍照——谁都知道迟砚舟对黎清尧上心，却没料到他会为一场婚礼，真的等一片海棠花海。
黎清尧坐在新娘休息室里，黎殊语正帮她整理头纱。头纱边缘绣着细小的海棠花，是黎殊语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绣的。
“别紧张，”黎殊语看着镜子里的她，眼里满是笑意，“你看这气色，比海棠花还好看。”
黎清尧对着镜子笑了笑。心跳确实快，但更多的是期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迟砚舟时，他站在海棠树下打电话，侧脸冷硬，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生命里最温暖的存在。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迟砚舟的声音传进来：“可以进来吗？”
“新郎官怎么能提前看新娘？”黎殊语笑着打趣，却还是拉开了门。
迟砚舟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朵海棠胸花。他看到黎清尧的瞬间，眼神骤然柔和下来，像是被星光填满了。
他没走太近，就站在几步外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好看。”除了这两个字，好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黎清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红：“不是说婚礼上才能看吗？”
“忍不住。”迟砚舟的目光落在她的头纱上，“头纱很好看。”
“是殊语姐绣的。”
“嗯，眼光好。”迟砚舟顺势夸了句，又很快把目光转回她身上，像是怕看漏了一分一毫。
黎殊语识趣地退到一旁，给他们留了独处的空间。
迟砚舟慢慢走过去，弯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熨帖了她所有的紧张。
“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他低头，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从第一次在老宅看到你，就想……什么时候能把你娶回家。”
黎清尧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里。那里有她熟悉的温柔，还有藏不住的郑重。
“我也是。”她轻声说。
远处传来司仪调试麦克风的声音，黎殊语走过来提醒：“该准备入场了。”
迟砚舟最后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等我。”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黎清尧挽着黎威的手臂，慢慢走向仪式台。红毯两侧的海棠树枝桠交叠，像搭起了一座花瓣拱门，阳光透过枝叶落在她的婚纱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仪式台尽头，迟砚舟正站在那里等她。他的目光一直追着她，从她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起，就没移开过。
走到他面前时，黎威把她的手放进迟砚舟掌心，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手：“清尧交给你，我放心。”
迟砚舟郑重地点头：“爸，我会用一辈子护着她。”
交换戒指时，迟砚舟执起她的手，将一枚镶嵌着细碎蓝宝石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和她原本的海棠戒指叠在一起，刚好组成一朵完整的花。
“这是‘余生’。”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和之前的‘初见’，合起来就是从初见到余生。”
黎清尧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他说的“初见”是指那枚海棠戒指，却没料到他连这都藏了心思。
宣誓环节，迟砚舟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黎清尧，从今天起，你的喜怒哀乐，都由我负责。以后的每个春天，我都陪你看海棠花开；以后的每个清晨，我都给你煮一碗粥。无论顺境逆境，我都在你身边。”
黎清尧吸了吸鼻子，笑着回应：“迟砚舟，我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比千言万语都重。
仪式结束后，婚宴在庄园的草坪上举行。长桌上摆满了海棠花装饰的餐具，连甜点都是海棠形状的。宾客们举杯祝福，笑声和花香缠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背景音。
迟砚舟陪着黎清尧给长辈敬酒，走到黎威面前时，老人端着酒杯，眼眶有点红：“以后常回家看看，老宅的海棠花，我替你们照看着。”
“会的。”黎清尧笑着应下，心里暖融融的。
席间，迟砚舟的助理悄悄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迟砚舟听完，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朝黎清尧笑了笑：“刚收到消息，黎晚惜在外地找了份设计相关的工作，寄了封信到老宅，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黎清尧愣了一下，随即轻轻舒了口气。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各自安好，不再纠缠。
夕阳西下时，宾客渐渐散去。迟砚舟牵着黎清尧的手，沿着海棠花道慢慢往庄园深处走。落日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累了吗？”迟砚舟停下脚步，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黎清尧摇摇头，靠在他肩上。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周围的海棠香，是独属于他们的味道。
“你说，以后每年婚礼纪念日，我们都来这里看海棠花好不好？”她抬头问。
“好。”迟砚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止纪念日，以后每个春天都来。等我们老了，就搬去有海棠花的院子住，我给你种一院子的花。”
“那你还要给我煮一辈子的粥。”
“当然。”
晚风轻拂，海棠花瓣又落了下来，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黎清尧看着迟砚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圆满，大概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期待的事在眼前，有一整个春天的海棠花，和数不尽的、温暖的余生。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偷了块糖的孩子：“迟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迟砚舟笑着回吻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迟太太，彼此彼此。”
远处的草坪上还留着婚宴的痕迹，近处的海棠花在暮色里轻轻摇晃。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无数个这样的黄昏，无数次并肩的散步，无数个被海棠花香填满的日子——从初见，到余生，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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