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像被温水泡开的茶,带着绵长的甜。
迟砚舟彻底把“工作狂”的标签藏了起来,除非有推不开的急事,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黎清尧有时在画室忙到忘了时间,一转头,就看到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手里端着温好的牛奶,眼底盛着笑意。
“迟总这‘准时打卡’的习惯,倒是比在公司还严谨。”黎清尧放下画笔,走过去接过牛奶,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下。
迟砚舟顺势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家里有比工作重要一百倍的事。”
他低头吻她时,能闻到她身上的松节油混着海棠香的气息——是独属于她的味道。画室的窗没关严,晚风带着院子里的海棠花香溜进来,吹动她散落的发丝,缠上他的指尖。
这样的亲近,从最初的羞赧变成了自然的习惯。有时黎清尧在画稿上改到烦躁,会主动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间蹭蹭;迟砚舟处理工作时,也总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哪怕她只是安安静静翻书,指尖偶尔划过他的手腕,都能让他觉得安心。
李念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时,刚推开院门就看到迟砚舟正从身后帮黎清尧系围裙,两人头挨着头在厨房择菜,说话时的尾音都带着笑意。她啧啧两声退到门外,给黎清尧发消息:“你们俩这‘没羞没臊’的劲儿,我建议装个结界,免得闪到旁人。”
黎清尧看到消息时,脸颊微红,却忍不住弯了唇角。迟砚舟注意到她的笑意,凑过来瞥了眼手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李念又说什么?要不要我‘请’她回去?”
“别闹。”黎清尧拍开他的手,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或许是被这样的温柔日子浸润着,黎清尧的灵感像雨后的春笋般冒了出来。某天清晨,她在迟砚舟怀里醒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那枚刻着“尧”字的银戒,和她手上的海棠戒指交叠着,忽然让她有了新想法。
她翻起身找纸笔,迟砚舟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搂住她的腰:“怎么了?”
“有灵感了!”黎清尧指尖飞快地在纸上画着,“你看,把海棠花瓣的弧度和戒指的线条结合,做一套首饰——项链的吊坠是半开的花苞,耳坠是飘落的花瓣,手链上串着小小的果实……”
她越说越兴奋,笔尖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迟砚舟撑着手臂看着她,晨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睫毛像被镀了层金边。他没看懂那些线条,却觉得她眼里的光,比任何设计都动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黎清尧一头扎进了设计里。迟砚舟就成了她的“专属助理”,帮她查资料、买材料,甚至在她对着一堆宝石挑花眼时,能精准说出“这个粉色更像你喜欢的那棵重瓣海棠”。
定稿那天,黎清尧看着桌上的设计图——整套首饰以“棠语”为名,每一处细节都藏着她和迟砚舟的影子:项链链尾刻着极小的“舟”字,手链的搭扣是简化的雪松叶形状。她忽然想起领证那天,他说“你是唯一的待遇”,原来爱到深处,连设计都会变成藏满心事的容器。
李念来家里时,正好看到这套设计的最终样品。银质的花瓣上镶嵌着淡粉色的摩根石,在灯光下像晕开的晨露,她一把抓住黎清尧的手:“清尧,这也太绝了!必须送展!”
在李念的怂恿下,黎清尧抱着试试的心态,把“棠语”寄去了米兰设计大赛。她没抱太大期望,毕竟那是国际级的赛事,却没想到一个月后,收到了入围通知。
“我就知道你可以!”李念在电话里比她还激动,“米兰啊!清尧,你要火了!”
黎清尧拿着通知函,指尖还有点发颤。迟砚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我就知道我的太太很厉害。”
“可是……”黎清尧转身靠在他怀里,“我有点怕,听说要上台讲解设计理念。”
“别怕。”迟砚舟捏了捏她的脸颊,“我陪你去。”
他已经开始查米兰的行程,连当地的天气和画室预订都列在了备忘录里。黎清尧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再远的路,有他在就不怕。
这时李念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别想了!机票我已经看好了,到时候我陪你去米兰!你负责发光,我负责给你拎包鼓掌!”
黎清尧笑着回复“好”,抬头时,对上迟砚舟无奈又宠溺的眼神。
“看来不止我一个‘护花使者’。”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
窗外的海棠花已经谢了,枝头开始冒出嫩绿的新叶。黎清尧看着桌上的“棠语”样品,忽然觉得,爱从来不是灵感的枷锁,而是让创造力肆意生长的土壤——就像她在他的温柔里,不仅找到了安稳的家,更找到了走向更远世界的勇气。
去米兰的前一晚,迟砚舟帮她收拾行李。黎清尧坐在旁边看着他,忽然说:“等从米兰回来,我们去老宅住几天吧?我想画那里的新叶了。”
“好。”迟砚舟把她的画具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顺便给你煮老宅后院种的青菜粥。”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箱子里的衣物和画具叠得整整齐齐,角落里躺着那套“棠语”的样品,在暗处闪着柔和的光。
黎清尧知道,这趟米兰之行,不仅是为了一场设计大赛,更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她会带着浸满爱意的设计站上舞台,而他会在台下看着她,就像无数个寻常的傍晚,他倚在画室门口等她那样,目光所及,只有彼此。
至于李念说的“没羞没臊”——黎清尧偷偷看了眼正在给她叠围巾的迟砚舟,耳尖微红。或许,这样被爱包裹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