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的警报声刺破深夜的寂静时，黎晚惜正站在被撬开的保险柜前，脸上的得意一点点凝固成错愕。
保险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别说什么遗嘱，连张废纸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她身后的保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不解。他们打晕了守在画廊的人，用特制工具撬开保险柜，动作干净利落，怎么看都不像是早有防备的样子。
黎晚惜盯着空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明明从今夏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黎殊语不仅提到了遗嘱，还说了密码是她的生日。难道是今夏骗了她？不对，今夏的父母还在她手里，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撒谎。
那就是……黎殊语故意设的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画廊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林屿带着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警察，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黎晚惜，你深夜撬窃私人画廊，还打伤安保人员，这账该怎么算？”林屿的声音透过空旷的展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黎晚惜脸色一白，转身就想让保镖突围，却发现前后门都被堵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黎殊语挖好的陷阱里——对方不仅知道她会来，还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
“是黎殊语让你们来的？”黎晚惜看着林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太天真了！”
“是不是天真，等你跟警察回去再说吧。”林屿挥了挥手，警察立刻上前铐住黎晚惜和她的保镖。
被带走时，黎晚惜突然回头，对着林屿冷笑：“告诉黎殊语，她母亲的事还没完。那个女人藏起来的东西，我迟早会找到——到时候，整个黎家都是我的！”
林屿皱眉看着她被押上警车，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黎晚惜提到黎殊语母亲时，语气里的笃定不像是空穴来风，她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转身走到保险柜前，蹲下身仔细检查。保险柜内侧的木板上，有一块区域的颜色比别处略浅，像是被人动过手脚。他伸手敲了敲，声音发空，当即让人找来工具拆开木板。
木板后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上了锁，样式很旧，像是有些年头了。
林屿拿着金属盒回到病房时，黎殊语正坐在床上等消息。看到他手里的盒子，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这是……从保险柜里找到的？”
“藏在夹层里，应该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林屿把盒子递给她，“黎晚惜被抓了，但她临走前说，你母亲藏了东西，她迟早会找到。”
黎殊语摩挲着金属盒上的花纹，指尖微微发颤。这盒子她有印象，小时候母亲总把它放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从不许她碰，说里面装着“能保护我们一家人的东西”。
“她果然不知道这个夹层。”黎殊语松了口气，又觉得心头发紧，“看来母亲早就防着有人会动保险柜的主意。”
黎清尧和迟砚舟也赶了回来，看到金属盒都围了过来。
“能打开吗？”黎清尧问。
黎殊语试着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锁没开。她想了想，输入了母亲的忌日，还是没反应。最后，她犹豫了一下，输入了一串数字——那是她模糊记忆里，母亲偶尔提起的老家门牌号码。
“咔哒”一声，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遗嘱，也没有股份转让书，只有一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黎殊语，站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男人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和，眉眼间竟和迟砚舟有几分相似。
“这个男人是谁？”黎清尧指着照片，满脸疑惑。
迟砚舟也凑过来看，眉头渐渐皱起：“我好像在我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他，好像是……当年和黎氏和迟氏有合作的一位医生？”
黎殊语没说话，拿起那本笔记本翻开。里面是母亲的字迹，记录着一些零碎的日常，翻到后面，内容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他们又来问了，那个实验报告绝对不能交出去。”
“殊语还小，我不能让她卷进来。”
“如果我出事，让殊语去找陈医生，他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几页被撕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模糊的纸痕。
“实验报告？陈医生？”黎殊语盯着笔记本上的字，心跳越来越快。母亲当年的死，果然和这些事有关！那个陈医生，会不会就是照片上的男人？
迟砚舟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我父亲当年确实和一位姓陈的医生合作过一个医疗项目，后来项目突然终止，陈医生也出国了，再也没联系过。”
“这么说，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那个实验报告？”黎殊语的声音有些发颤，“黎晚惜的母亲，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黎晚惜一直针对她，觊觎黎家产业，现在想来，恐怕不只是单纯的争宠。她要找的，或许根本不是股份，而是母亲藏起来的实验报告。
就在这时，迟砚舟的手机响了，是警察局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骤变。
“怎么了？”黎清尧连忙问。
迟砚舟挂了电话，语气凝重：“黎晚惜在看守所里突发急病，送医院抢救了。还有，今夏刚才交代，说黎晚惜手里有一份录音，说是……能证明你母亲当年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黎殊语猛地攥紧了笔记本，指节泛白，“她胡说！我母亲绝不会做违法的事！”
林屿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别激动，黎晚惜肯定是想混淆视听。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位陈医生，还有弄清楚那个实验报告到底是什么。”
黎殊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看着盒子里的照片和笔记本，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藏这些东西了。这不是什么能保护家人的宝贝，而是能揭开当年真相的钥匙。
只是这钥匙太沉，沉得让她几乎握不住。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金属盒上，反射出冰冷的光。黎殊语知道，黎晚惜就算被抓，也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份所谓的“录音”，还有那位神秘的陈医生，都是接下来要解开的谜团。
而她母亲当年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要出院。”黎殊语突然开口，语气坚定，“总待在病房里，什么也查不到。”
林屿想反对，却被她眼里的坚持拦住了。
“好，”他点了点头，“我安排一下，我们一起查。”
黎殊语看向林屿，林屿回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病房里的百合花不知何时已经蔫了，花瓣边缘泛着枯黄。就像那些被掩盖的过往，就算枯萎了，也总会留下痕迹，等着被人一点点拾起，拼凑出最真实的模样。
而黎殊语知道，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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