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沈星野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涌进来，最醒目的是王磊发来的99+条语音，第一条就带着破音的激动：“星野！查分了吗？我刚查完，超一本线50分！你赶紧的，我们在群里等你！”
他揉了揉眼睛，点开教育考试院的官网。输入准考证号时，指尖竟有一丝微颤——这大概是他唯一不需要时间粒子预判的时刻，结果未知，却带着莫名的期待。
页面跳转的瞬间，分数像跳动的音符映入眼帘：语文138，数学149，英语145，理综292，总分724。
沈星野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不算惊艳，却稳稳地超过了他和苏清月约定的目标——南京大学物理系的录取线。
刚退出官网，苏清月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我查完了，712分！应该够上南大了！”后面跟着一个雀跃的表情包。
“我724，”沈星野回消息时，嘴角还扬着，“看来可以做同学了。”
“太好了！”她几乎是秒回，“我爷爷说晚上要亲自下厨，你一定要来啊！”
放下手机，沈星野走到窗边。沈家老宅的花园里，秦伯正指挥园丁修剪玫瑰，晨露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是沈振庭出门去公司了——自从林国栋的案子了结后，父亲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
他换好衣服下楼时，张律师已经在餐厅等他，面前摆着一份文件：“小少爷，这是沈氏科技旗下新能源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沈董说让你先熟悉业务，大学期间可以远程参与决策。”
沈星野翻开文件，指尖划过“5%股份”的字样，抬头问：“爸这是……”
“沈董说，年轻人该有自己的战场。”张律师笑了笑，“他还让我转告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享受大学生活最重要。”
正说着，王磊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嘈杂得像菜市场：“星野！你太牛了吧！724分！全校第一！苏清月712，第二！你们俩这是要把我们卷死啊！”
“运气好而已。”沈星野笑着说。
“什么运气！”王磊的声音拔高，“班主任刚在群里说，你理综最后一道大题，解法比标准答案还简洁，连阅卷老师都在讨论！对了，晚上同学聚餐，老地方，你可必须来！”
挂了电话，沈星野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格外漫长，又格外珍贵。
下午，他去了趟苏州市第三中学。公告栏前围满了人，红色的光荣榜上，他和苏清月的名字排在最顶端，照片里的两人穿着校服，笑得青涩又明亮。
“沈星野！”有人拍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当年的班长，手里拿着毕业纪念册：“终于等到你了，就差你和苏清月的签名了。”
沈星野接过笔，在自己的名字旁写下“愿时间善待每一份努力”。轮到苏清月的名字时，他顿了顿，加了个小小的星号。
人群里，有人提起林浩宇。
“听说他爸的公司破产后，他妈也跑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在看守所待着，可怜是可怜，但也是自找的。”
“之前还听说他想托关系减刑，结果人家一看他的案子，直接拒了。”
沈星野没说话，只是把纪念册还给班长。他知道，同情解决不了问题，就像时间不会为错误倒流，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离开学校时，他去了科技创新社的活动室。门锁着，但他记得备用钥匙藏在门口的消防栓箱里。打开门，里面的摆设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桌上的草稿纸还压着镇纸，黑板上的公式没擦，墙角的垃圾桶里，还能看到林浩宇当年打翻的可乐留下的褐色痕迹。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个旧笔记本，里面夹着苏清月第一次借给他的物理笔记，字迹娟秀，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笑脸。
手机响了，是苏清月的爷爷打来的：“星野啊，清月说你下午来学校了？直接过来吃饭吧，我炖了排骨，就等你了。”
“好，我这就过去。”沈星野合上笔记本，轻轻带上门。
苏清月家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白墙黛瓦，门口种着两株栀子花，香气袭人。苏爷爷穿着棉布褂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报纸，见他来了，笑着招手：“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清月从厨房探出头，系着粉色的围裙：“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排骨就要炖烂了。”
饭桌上，苏爷爷聊起了南京大学的物理系，说起时间粒子的研究前景，眼里闪烁着光芒。沈星野听得认真，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越聊越投机，苏清月在一旁笑着给他们添饭。
“对了，”苏爷爷突然想起什么，“下个月有个国际物理研讨会，在上海召开，我带你去见见世面？有几位老伙计也研究时间理论，你们肯定能聊到一起去。”
“真的吗？”沈星野眼睛亮了。
“当然，”苏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想法，就得多跟前辈交流。”
吃完饭，沈星野帮着收拾碗筷，苏清月拉着他走到院子里：“你看，我爷爷多喜欢你。”
“是您爷爷学识渊博。”沈星野看着她，月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一幅画。
“才不是，”苏清月低下头，声音轻轻的，“他是觉得，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沈星野的心猛地一跳，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秦伯：“少爷，沈董让你回个电话，好像是关于上海研讨会的事，他说可以安排私人飞机送你过去。”
“不用了，”沈星野笑着说，“我和同学一起坐高铁去就行。”
挂了电话，苏清月仰头看他：“上海研讨会？带我一个呗？”
“求之不得。”
栀子花的香气在晚风里浮动，远处传来巷子里的叫卖声。沈星野知道，这个夏天之后，他将走进更广阔的世界——有沈氏科技的责任，有时间物理的奥秘，还有身边这个笑起来眼里有光的女孩。
而那些关于过去的恩怨，早已像老宅墙角的青苔，在阳光和风雨里，慢慢淡成了时光的背景。前路漫漫，但只要方向正确，每一步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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