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银行卡的边缘深深硌进掌心，鹿雨天盯着江曜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冷得像冰的眼睛此刻映着百叶窗漏进来的细碎阳光，竟显出几分陌生的温度。
“利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我…我可以多画几张设计稿…”
江曜的眉梢极轻地挑了一下。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鹿雨天突然意识到，他说的“利息”可能根本不是指工作。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陈默克制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会长，教务处来电话了。”
江曜直起身，那股压迫感随之撤离。他最后看了鹿雨天一眼，转身拉开门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送她回宿舍。”
走廊的光汹涌而入，鹿雨天眯起眼睛，看见许琳琅正被两个篮球队的男生架着胳膊，嘴里还骂骂咧咧：“姓江的你给我等着！要是敢动小雨一根头发——”
“琳琅！”鹿雨天冲过去拉住闺蜜，这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一份合同，上面“星曜科技”的logo闪闪发亮。
许琳琅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他们给篮球队换了全套进口装备…这群叛徒！”
三天后，父亲的手术费缴清了。
鹿雨天捏着缴费单从医院回来，刚踏进校门就感觉到不对劲。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对她指指点点，眼神比往常更加怪异。
“就是她…太不要脸了…”
“器材室的照片都传疯了…”
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许琳琅连发十几条消息：
【别去食堂！】
【林茜那个贱人把照片P了！】
【等我过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食堂门口堵着一群人，中央的电子屏上赫然显示着匿名论坛的界面。一张经过裁剪的照片被置顶——器材室里，江曜低头靠近她的那个瞬间，从特定角度看确实像在接吻。
林茜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举着扩音器：“大家都看清楚！这就是我们清大的‘励志贫困生’！一边装清高拒绝资助，一边半夜勾引学生会长！”
哄笑声像潮水般涌来。鹿雨天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照片是假的，可谁会信她？
“让让！”许琳琅的声音从后方炸响。她带着整个篮球队冲过来，人高马大的队员们硬是挤开一条路。
“P图造谣犯法知道吗？”许琳琅一把抢过扩音器，“我们家小雨是正经星曜科技实习生！有合同为证！”
林茜冷笑：“实习生？谁不知道星曜是江家的产业？这跟直接收钱有什么区别？”
人群又开始骚动。鹿雨天看着许琳琅气得通红的脸，看着周围人讥讽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伸手去拉许琳琅：“算了，我们走…”
一杯冰奶茶突然从侧面泼来，正中她的胸口。刺骨的凉意顺着衣领往里钻，珍珠黏在头发上，狼狈不堪。
“装什么可怜！”波浪卷女生晃着空杯子，“上次在奶茶店就看你不顺眼！”
**转：他掌心的温度**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鹿雨天低头看着滴滴答答的奶茶，突然想起被咖啡弄脏的设计稿，想起撕碎的支票，想起病床上父亲的手。她慢慢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奇异地让人清醒。
“说够了吗？”
一个冷得掉冰碴的声音从食堂二楼传来。
江曜站在楼梯口，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一步步走下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径直走到鹿雨天面前，从西装口袋抽出一条深蓝色方巾。在全场震惊的注视下，他握住她沾满奶茶的手，一根一根擦净她的手指。
“我的项目组，”他抬头扫视众人，声音不疾不徐，“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林茜脸色煞白：“江学长！她明明——”
“陈默。”江曜头也不回，“论坛ID‘茜草’的实名信息，打印出来贴公告栏。”
助理立刻应声而去。林茜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同伴扶住时嘴唇都在抖：“你…你不能…”
江曜把脏了的方巾塞回口袋，忽然伸手扣住鹿雨天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抽气声中，他带着她走向打饭窗口。
“两份A套餐。”他对呆住的食堂阿姨说，然后侧头看向鹿雨天，“加辣？”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鹿雨天的后背快被各种视线盯穿了。江曜就坐在对面，姿态优雅地吃着食堂的土豆牛肉，仿佛刚才的惊天一幕只是幻觉。
“为什么帮我？”她终于忍不住问。
江曜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她还没动过的饭菜上：“吃完再说。”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莫名让人火大。鹿雨天夹起一筷子辣椒塞进嘴里，呛得眼眶发红也不肯示弱。
江曜忽然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的油渍。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二楼拐角，一部手机悄悄缩了回去。
深夜的宿舍，鹿雨天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亮起，是母亲发来的照片：父亲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床头摆着她小时候画的全家福。
她正想回复，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砸了进来。
碎玻璃溅了一地。她打开灯，看见一个相框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照片赫然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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