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阳光里飘，老师的声音抑扬顿挫撞在黑板上，粉笔“唰唰”写着板书。
而第一排的牧时，早就进入了待机模式——不是故意走神，实在是前几页的题太顺，像贝斯的铺底音一样好拿捏，只剩最后几题值得他支棱起耳朵。
他盯着黑板，眼神放空，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节奏，像在给老师讲课打着拍子。突然，他的胳膊肘被戳了一下，轻得像弹错的泛音。
是海棠。这家伙正用试卷挡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是同桌，又在第一排，作为 “老师提问常驻嘉宾”，海棠太懂了：第一排走神，跟打错重音一样扎眼，被点名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
老师牧时，你说说这道题接下去怎么解？
牧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定了定神，看着跟天书一样的黑板，愣了一下，慌忙翻卷子，才发现老师早讲到他卡壳的那道题，演草纸上干干净净，连个算式都没打。
牧时（努力辨认老师前面的板书）额…那个……
老师算了，你站着吧。海棠，你来说。
海棠磨磨蹭蹭站起来，手在裤缝上蹭了蹭，
海棠老师，我……我能上去写吗？
老师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后，海棠握着粉笔走上讲台，时而低头，时而提笔写着什么……
老师行，让他先写，我们看下一道题……
牧时还站着，看着老师前面的板书，忽然抓住了一些头绪，接着拿起笔，在演草纸上算起来。
黑板上，海棠写到最后几步，忽然停住了，脚尖轻轻点着地，用手挠了挠头。
老师（看了一眼）没问题，还差最后几步……
牧时（举手）老师，我能帮他吗？
老师（愣了一下）你们同桌俩啊……去吧。
牧时走上前，接过粉笔“唰唰”补完剩下的步骤。粉笔灰落在两人手背上，像撒了层细盐。
老师……嗯，可以，你俩都坐下吧，上课要专心点啊……
下课后，牧时推了海棠一下
牧时我上课前问你这题，你不是说“不会，太难了”？
海棠（缩着脖子）本来就不会啊。
牧时那黑板上写的是啥？梦游写的？
海棠（压低声音，眼神瞟向旁边）是……是王菡帮我的。
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牧时被点名时，海棠的心跳比打鼓还快。他太懂老师的套路了：问完第一排的牧时，下一个准是他。那道题他也没听懂，于是急得跟王菡使眼色。
王菡本来听得认真，起初没理他——虽然在乐队她是新人，但在学习上，她可是数物双修的物竞大神，而且对“上课走神”的行为向来有点小傲娇
不过看到海棠急得快把铅笔咬断了，她还是心软了，飞快在纸条上写了步骤，在老师提问海棠的前一秒扔给了他。
所以，海棠写板书的时候一直低头，不是在想下一步，而是在看抄到哪一行了。而最后几步之所以没写上去，纯粹是王菡写得太急，他认不出。
牧时（拖长调子）哦——我还以为你偷偷内卷了呢
海棠哪有……
牧时眼睛瞟向王菡的方向。那边，王菡正和理纱、晓萌说话，晓萌的笑声像汽水开瓶，脆生生的。
牧时（笑）你这点小伎俩，回头排练晓萌指定拿你开涮。
海棠（满不在乎）涮就涮，至少在老师眼里，我还是“会做题”的好孩子。
忽然，牧时反应过来什么
牧时不对啊，人家王菡凭什么帮你？真就因为你‘笨的招人疼’？
海棠（撇嘴）怎么可能啊，会这样精准扶贫的只有党好吗？初中她没少受我照顾，这叫“回报”。
牧时（挑眉）真的？到底谁照顾谁啊……
牧时突然想起乐队招新时，是海棠坚持拉着王菡来的，那时王菡还只是想学贝斯而已——原来这缘分早埋在课堂传纸条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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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菡视角：
王菡捏着笔的指尖泛白，听着讲台前老师叫“海棠”的瞬间，心里已经把这货骂了八百遍——早跟他说过这题要记准公式，上周讲例题时还在他演草纸上画了红圈，结果呢？刚才看他那眼神，就像鼓槌敲错了鼓面，慌得没章法。
看到海棠的眼神时，王菡的笔差点戳破纸。她飞快地撕下演草纸一角，用最快的速度写步骤：先求导找极值点，再代入原函数算坐标，最后验证……字写得飞起来，像在赶一个即将截止的deadline。
王菡（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师要转头）快点啊……
她手一扬，纸条像片小叶子，刚好落在海棠的桌上，接着连自己都愣了一下——明明上一秒还在想“让他被老师训一顿才好”，下一秒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然后就听到海棠一手盖住纸条，说道，“老师，我能上去写吗？”
王菡不会就说不会啊，逞什么能要上去写？
她盯着解题步骤，笔尖无意识地在“Δ=b²-4ac”下面画了道波浪线——那是她给海棠标重点的记号，结果这人八成又没看。
海棠走上讲台时，王菡的心跳比做压轴题还快。她看见他低头“思考”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在对着黑板“破译”她的鬼画符，忍不住想笑——她的字迹平时就潦草，急起来更像谱上乱码的音符，也亏得他能看懂大半。
直到牧时举手说 “我能帮他”，王菡才松了口气，后背靠在椅背上
王菡（笑）你俩这配合，比排练时还顺。——牧时补的最后几步，和纸条上最后的部分分毫不差。
粉笔灰还在飘，王菡忽然在演草纸背面画了个小小的鼓槌和贝斯，并排放在一起。
王菡下次海棠再问这类题，得给他讲得细点，像排新曲一样，一句一句抠，直到他真的会了为止。
王菡至于刚才为什么心软递纸条？大概是因为……乐队缺了谁都不行吧。
她的笔尖在那两个小图案旁边，又加了个口琴和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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