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牧时想了好久。
他仍把他们当作家人。只是面对流言，他学会了收敛一些，也开始明白什么叫“界限”。在教王菡贝斯时不敢凑那么近了，和晓萌说话也多了些分寸。
不过，他还是照例帮理纱整理东西。
流言却越传越离谱。有人说理纱请假是因为牧时，还有人说两人早就在晚上在琴房偷偷约会。班主任也察觉到了，虽然没点名批评，但几次谈话都有意无意提到“学生关系”、“影响学习”之类的话。
“怎么可能啊，每天晚上都是海棠拉着我去跑步啊。毕竟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嘛……”
不过，在理纱回归的前一个月，牧时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不然迟早真给他开一次“微型家长会”而且理纱回归那天，也可能被人为难。
于是。
“对不起了，理纱。”他这样想着。
在第二天，牧时仍在帮理纱整理试卷，旁边有人凑上来说“还帮你的吉他手整东西啊？她都多久没来了，要相思成疾咯？”
牧时忽然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他举起理纱的化学卷子——最后一道有机合成题被他改成吉他指板图，六线谱代替化学键。
“看这个。”他指尖点着被画成泛音品格的碳原子，“她临走前说，能解出这题的人……”牧时扫视众人，“才配讨论我们乐队的事。”
大家伙原本以为牧时只是开玩笑，但看他那眼神，便都不在说什么，只是有点扫兴的回了座位。
一群看客……”牧时坐回位置，心想。但至少这样，理纱回来之后就不会被怎么追问了吧。
果然，接下来一个月，随着时间流去和牧时的化学音乐题，流言像遇水的纸团，渐渐糊成一片混沌的底色。
理纱回归那天下着雨。她径直走向课桌抽出卷子，满纸的演算公式像爬满琴身的藤蔓。她看着被改成吉他指板图的化学题，眼神走向牧时，忽然懂了什么。
主音吉他回归后第一次排练，理纱仍是第一个到的。
牧时进来时，她把一叠卷子轻轻拍在他胸口：“改得很好，但你把我的反应式擦掉了。”
语气平静，像从前那样。
“理纱？！……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顺了？”
“去北京做了一个微创，又开了点药，养了好久。”理纱回答，“不过只能算是正常说话能力，时间太长还是不舒服。”
“这样吗……”牧时有点惊讶，但没多问。
“对了，牧时，你的过载单块……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暑假去修一下。先不说这个，理纱，关于化学卷子……”
接着，牧时有点局促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讲给她听，她仍抱着琴不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起伏。
虽然能正常讲话，但她还是习惯不说话吧。
“总而言之，很抱歉！”牧时挣扎着说完后，不敢去看理纱的眼睛。
“没关系，我无所谓。”理纱说着，弹出一个泛音，跟那天演出时结尾一样，不过没加失真。
牧时还想说什么，剩下三人便都到了。
晓萌看到理纱后，第一个一把扑上去抱住，“理纱，我想死你了。刚回来先别忙，喝咖啡吗？还是奶茶？我请。”
王菡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们。
“无糖，都可以……”依然是简短的回答。
海棠站在牧时旁边，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他看他一眼，像是问“解释清了吗？”他轻轻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海棠放下心来，去踢球了。
排练的话……先放一放吧。牧时这样想着，回了班。
路过理纱桌子时，他瞥见里面有个塑料袋。轻轻拉出来，一管银色喷雾忽然滚落脚边，说明书摊在旁边：“声带保养期禁声——咽喉黏膜修复期约60天，术后忌生冷刺激、高油高糖”。还有一兜药和化验单。
他蹲下来看了几眼，明白了。
他是学化学生物竞赛的，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他更愿意不明白。
理纱根本不是做微创，是个不算小的手术。她请假也不是临时的，手术应该早就预约了，不过因为上次演出情绪过于激动，症状加重，才提前的。
他把东西放回去后，想了想，就算理纱恢复了，以后也还是别为难她说太多话了，其实她像原来一样沉默，也挺好。
牧时回到琴房，四人都还没回来。他把那句喜多郁代的话抄了一遍，贴在了他常靠着的窗户边，很显眼——
“组乐队不就像组建一个家庭吗？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一起朝着同一个梦想前进，有一种超越友情和爱情的感觉。”
（其实这种整章都在叭叭的情况很少见，不过既然以“对话”为题，意思也很清楚了）
花絮：理纱的日记
2025.6.2 晴
今天上午的时候强撑着手指弹完了一段solo，三个月不碰琴果然不行。
最近练琴的间隙，一直想起来当时牧时局促扭捏的神情，还有那个烧坏的单块——回来一定要给他再买一个。
其实当他开始说那段故事的时候，我就一直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从一开始的“帮我整理试卷”，到后来“我请假是因为他”……再到那个漫画，画的是我们在琴房里调效果器。虽然漫画牧时最后还是没有给我看，但我大概能猜到。
他们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可笑吗？也许吧。
我只能坐在位置上，把化验单叠好，塞进抽屉最底层。没有撕掉它，也没告诉任何人。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谣言从来不是因为真相而传播的，它只是人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我对牧时一直怀着的，应该算是感激。他是温柔的人，对谁都很温柔。会主动借我琴、在海棠跌伤时给他买药、教王菡弹贝斯时不自觉靠近，对晓萌说话也总像对兄弟一样没有分寸，但不伤人。他不会刻意区分谁是朋友，谁是……别的什么。
所以他才会说：“我对谁的情感是一样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对我来说，也更像是……家人。
可是……
真相和误解之间，隔着的不是距离，而是声音。而我偏偏，是最不适合发声的那个人。
我不是没想过开口解释。 但现在我才刚恢复说话能力，医生还说过不要长时间讲话。
再说了，有些话即使我能说，也不想说。
音乐才是我的语言。如果有人想听懂我，不需要靠八卦，只需要听我弹琴就够了。
有人说我是“冷淡系”，有人说我“闷”、“不好接近”。其实我只是不太擅长、也不喜欢表达罢了。
我的情绪不在脸上，在指板上；我的态度不在嘴里，在泛音里；我的回应不在对话中，而在旋律里。
所以那天我在琴房里，轻轻弹出一个泛音——不是为了澄清什么。
只是告诉大家：
“我回来了。”就像以前一样。
……
至于那些流言……随它去吧。总有一天他们会忘记这些事。但只要琴还在，Kessoku还在， 我就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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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萌这次怎么没有对话框啊？
海棠好像是因为作者太懒，直接把原稿复制上去了
牧时这么抓马吗？
海棠我觉得这样还好，如果观众老爷不舒服，记得在后面评论
王菡珍惜现在的作者吧，跟我们一样是学生党
晓萌是是是……只有暑假可以写东西，偷偷熬到12点还要被骂是吧，跟你上次练贝斯一样？
理纱给作者留点面子吧……
晓萌理纱酱，你还是太温柔了
牧时总之，以后对话可能只会出现在正文下面，如果读者看得不舒服，一定要指出来，在我这条后面评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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