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热风撞在自习室窗上，阳光把玻璃烤得发烫。空调嗡嗡转着，吹不散满室的笔尖摩擦声——学生们被召回上自习，连空气里都飘着“不情愿”的味道。
牧时伏在桌上刷题，笔尖划过草稿纸的声音匀得像根音，窗外的日头仿佛与他无关；海棠刚被班主任拎着后领从足球场拽回来，此刻趴在桌上，胳膊肘压着刚写一半的卷子，汗洇湿了纸边，嘴里还念叨着“早知道去厕所躲一会儿了”；理纱坐在靠窗的位置，空调风扫不到那里，她裹着校服外套，指尖偶尔按按太阳穴——因为吹不了太久冷气；晓萌和王菡凑在角落，包里藏着一摞从图书馆翻来的“宝藏”，《现代兵器》的坦克图旁边压着《意林》的短故事，两人头挨着头，看累了就用笔戳戳对方胳膊，笑声压得像蚊子哼。
唯一的麻烦是：学校自习室和图书馆开门，但食堂却停摆——中午吃饭成了问题。
离下课只剩五分钟，牧时转了转笔，看向蔫蔫的海棠：“中午吃火锅？我妈办了卡，实惠，味道也好。”
海棠把头埋进臂弯，声音被闷住：“天太热了，想吃凉皮什么的……”刚被勒令写完一套数学卷，他现在连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了。
牧时瞥了眼窗外——太阳正释放着威压，柏油路都快化了。“也是。”他指尖在桌沿敲了两下，应了声。
正午的热浪扑过来时，海棠和牧时踱进了街角的“老潼关”。店里吊扇悠悠转着，海棠点了凉皮配肉夹馍，牧时要了碗米线——“自习室空调吹得头疼，吃点汤的发发汗。”
两人刚坐下，就见晓萌推着王菡的胳膊肘闯进来，嗓门亮得像踩镲：“就这家！我瞅着了，便宜还管饱！”身后跟着理纱，她额角沾着点细汗，手里攥着张纸巾。
王菡盯着墙上的价目表，指尖在“米皮”和“擀面皮”之间犹豫，晓萌已经冲老板喊：“重庆小面！不要香菜，加麻加辣！多放豆芽！”
“好嘞小姑娘，坐下等吧。”老板娘回应着。
海棠咬着饼笑出声：“你这语调，快赶上rap了。”
王菡最终点了米皮，理纱要了份拌面。
店里人多，拼桌成了自然，牧时很自然地招呼她们坐过来。四人桌长边坐了海棠和牧时，晓萌和王菡占了对面，理纱坐在短边——按海棠的话说，这是“元老位”，像个不说话的总管，眼尾能扫到每个人的碗。
饭上得有快有慢，凉皮和米皮快，其次是拌面，晓萌看着三个人已经开始，不觉咂着嘴。米线和小面是最后上的。
海棠刚咬了口饼，就见晓萌举着筷子挑面，面条上还挂着红油。“你这……不辣？”
王菡正拌着米皮，闻言抬头笑：“你看她那样子像不辣？”
晓萌还没把一口面塞到嘴里，就打断他，“这个还好，不辣。”
理纱的拌面刚吃两口，起身要走。老板过来收碗，牧时赶紧拦：“她……去下洗手间了。”老板“哦”了声，转身擦桌子去了。
可不对劲的事来了。这边牧时的汤快见底了，晓萌的小面才下去不到三分之一。王菡突然“呀”了声：“晓萌，你怎么红了？”
牧时和海棠抬眼一看，真是。她鼻尖发汗，脸上红里透着紫，——难怪吃得慢。
“又辣，还烫嘴，难怪……”海棠看着她，拿着饼的手慢慢放下。
“要不……让老板娘换碗清汤的？”王菡搅着碗底的米皮，提议道。
晓萌头摇得像拨浪鼓，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这点……不算事……”
“别逞强，你嗓子都哑了，喝什么？我去买点。”牧时说着准备起身。
晓萌刚想说什么，牧时已经往外走了。他刚到门口，就被回来的理纱按住。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晃出几瓶牛奶，另一只手把他拉回座位
“理纱？你刚才去哪了？”海棠嚼着饼，含糊地问。
理纱没说话，从袋里掏出瓶牛奶递给晓萌，“喝这个，解辣。别喝冰的，越喝越烧胃。”
晓萌看着她认真的脸，刚才的逞强劲一下子泄了，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牛奶滑过喉咙，辣意像退潮似的往下落，她舒了口气，声音亮了点：“啊……得救了！谢啦理纱！”
理纱摇摇头，坐回“元老位”，继续拌她的面。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碗里，酱泛着油光。
晓萌盯着剩下的小面想了一会儿，接着把碗推远，往椅背上一靠，对着吊扇眯眼：“不吃了……”。
王菡问，“能吃饱吗？”
“已经吃不下了……”她回答，“而且，感觉喝了这奶，感觉一下就充实了。”
晓萌摆摆手，突然瞥见理纱的嘴角——那里悄悄弯了个浅弧，像被风吹起的涟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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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萌为什么这种事要我来干？
王菡（抿嘴笑）因为只有你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牧时不过很有意思不是吗？
晓萌是吗喂？
海棠难得见到你红一次，你这叫“火了”啊
牧时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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