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正眉飞色舞地跟晓萌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王老师当年可是……”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
“海棠。”王菡推了推眼镜，目光精准地锁定他，“你够了。”
海棠一愣，手停在半空：“啊？什么够了？”
“你那些关于我的‘感情经历’，”王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别传了。”
海棠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我就是跟晓萌聊聊嘛！再说了，你不当面解释清楚，大家不就更好奇了？”
王菡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谱纸，才淡淡开口：“也不是不能解释，是……不想。”
海棠看着她平静的侧脸，那股子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
他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下去：“啊……这样吗？明白了，那我不传了。”
王菡没说，磊哥那一档子事的时候，她早就回想起来那段时光了。不过连带着的情感没有怀念、难过，只有没来由的无奈，还有厌恶……
那个夏天，空气里总浮着塑胶跑道被晒化的味道。王菡她们班教室在二楼转角，窗外是棵老槐树，蝉鸣聒噪得像永不停歇的劣质音箱。
他是初三才转来的，叫林远。名字普通，但人很扎眼——不是帅得惊心动魄那种，身上带着股懒懒的感觉，像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晕。
他篮球打得不错，三分球投出去时，手腕的弧度总能引来一片女生的低呼。成绩中等，但嘴皮子利索，讲起笑话来，连最严肃的物理老师都忍不住翘嘴角。
王菡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总在课间晃到她们班门口，跟几个男生插科打诨，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靠窗第二排——她的座位。
起初她没在意，低头刷着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响。直到有一天，她的铅笔滚到地上，骨碌碌滚到门边，恰好停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没立刻递还，反而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那支笔：“王菡？年级前五？久仰大名啊。”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王菡愣了一下，伸手去接：“谢谢。”
“听说你准备物理竞赛拿奖？还会钢琴？厉害。”他把笔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着点汗湿的温热。
“嗯。”王菡收回手，指尖蜷了蜷，没看他，低头继续算题。心跳却莫名快了一拍，像算错了一个小数点。
后来，他们开始频繁地“偶遇”。
放学路上，他骑着单车从她身边掠过，带起一阵风，回头喊：“王学霸，走那么慢，思考大一统理论呢？”
课间操，他总站在她斜后方，动作懒散，目光却像探照灯，让她后背发烫。
他还会在QQ上问她物理题，问题简单得幼稚，末尾总要加个笑脸表情。王菡耐着性子解答，回复严谨得像标准答案，心里却像被羽毛搔了一下，痒痒的。
她开始期待课间操的集合铃声，期待放学路上那阵风，期待QQ头像的闪烁。她甚至破天荒地趁着大课间跑到琴房弹了一段钢琴即兴，在乐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用铅笔极轻地写了个“L Y”，又迅速用橡皮擦掉，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凹痕。
转折发生在一次体育课的篮球赛。林远作为主力上场，进球时，全场欢呼。王菡坐在看台角落，手里捏着本单词书，目光却黏在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上。中场休息，她看见一个隔壁班的女生跑过去，递给他一瓶水，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林远接过水，仰头灌了几口，侧脸对着那女生笑，阳光洒在他汗湿的额发上，耀眼得刺目。
王菡低下头，笔记本上的音符模糊成一片。她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带着槐花香气的期待，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噗”一声，瘪了下去。
下午自习课，林远又发来QQ：“今天那个三分球帅不帅？”
王菡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才敲下：“经过计算，初速度v0≈8.5m/s，出手角度θ≈45°，空气阻力忽略不计，落点符合预期。”
林远回了一串省略号：“……大学霸，你就不能说句‘帅’吗？”
王菡没回。她关掉对话框，翻开题集，笔尖用力地划在纸上，像要划掉什么。
真正让她清醒的，是毕业前一周。
她抱着一摞作业本穿过走廊，听见楼梯转角传来林远的声音，带着点炫耀的调子：“……王菡？那个年级第一？挺好玩的，逗逗她呗，看她一本正经回消息的样子，特有意思。”
“到手？算了吧，多闷啊，我也不懂音乐。还是隔壁班小雯有意思……”
王菡的脚步停在原地。怀里的作业本沉甸甸的，压得她胳膊发酸。走廊的光线有点暗，她看不清转角人的表情，但那笑声像冰锥，扎进她耳朵里。她没动，也没哭，只是觉得刚才还闷热的空气，突然冷得刺骨。
她转身，抱着作业本走向办公室。脚步很稳，像平时一样。只是放作业时，指尖有点凉。
毕业典礼那天，林远在人群里找到她，递过来一本同学录：“大学霸，给我留个言呗？”
王菡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她接过本子，翻开空白页，拿起笔。林远期待地看着她。
她没有写祝福，也没有写回忆。她用最工整的字迹，写下一行字：
“根据观测数据，您的‘有趣’行为具有显著随机性，且伴随高频率的无效社交互动。建议：提升目标行为的信噪比，减少冗余信息输出。”
写完，她把本子塞回林远手里，转身就走，没看他错愕的表情。
走出校门时，阳光很烈。王菡抬头看了看天，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塑胶跑道的味道，也没有了老槐树的花香，只有夏日纯粹的、干燥的热。
她掏出手机，删了林远的QQ，也没再弹过钢琴——就是上了高中也没提过——然后，她打开一个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高中目标：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无关变量：清零。”
后来，海棠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版本是：王菡初中喜欢过一个转学生，挺帅的，篮球打得好，但那人好像耍了她，毕业时王菡在同学录上写了段“外星文”把人怼了。
王菡自己从不提这事。只是当她看到那时磊哥的那种带着轻佻的“兴趣”时，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一下，像当年接过那支铅笔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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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菡老登！
作者（卑微）？！何事？
王菡你这不还是说了吗？
作者（卑微）这不是……乐队内部不能制造信任危机吗……（而且你不是放下了吗？）
晓萌唉……王老师，我不会往外说的，我能理解……
海棠王菡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觉得我之前瞎传有点愧疚
王菡愧疚？先把物理考到比你的鞋码大再说……
牧时既然说起来这件事，说真的，我一直好奇那会儿跟你说贝斯，你怎么会那么积极。
王菡自从初中毕业之后，我就没碰过音乐了……你说贝斯的时候其实我还犹豫了好久来着，海棠拉我组乐队时也挺害怕的
王菡第一次听到贝斯……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林远那种会用音乐套近乎的人，不过后来你再也没找过我
牧时其实是因为害羞，你这样的大学霸……
王菡所以我寻思你是不是真心的来着，第二次再听当然激动了。
理纱但你没说过你会钢琴
王菡不是海棠说“下北系乐队，不需要键盘”，我当然不提了
牧时我们能猜出来你有乐器基础，不然学乐理怎么可能这么快？
理纱关键是，你贝斯上手也不慢
牧时（*顿了顿）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很厉害，学什么都快，但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啊……
理纱有什么，说出来会更好。
王菡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谁想生来就是“理性机器”呢？我以前……也是真的女孩子啊……会期待，会……难过的。
晓萌王老师，你……辛苦了……我们都在。
王菡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海棠（想起身说什么，被王菡一个眼神按住）
王菡（扭头）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能原谅你，还有那货（指作者老登）
理纱（没说话，走上前去，轻轻抱住王菡）
王菡（愣了一下，身体一颤，接着瘫在理纱怀里）
作者（卑微）今天就这样结束吧，希望所有女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the onl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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