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下雪之前,牧时跟王菡见了一次面。
牧时把笔记本轻轻推到王菡面前,手指还在纸页边缘停留了一下,怕她翻得太快错过细节,又怕她多翻几页看到什么。
“王老师,你上次让我写词来着不是?我这几天写好了,你看看呗。”
王菡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笑意,“不用叫我老师啦……”
她一边翻页一边轻声念着:
时针即将指向六点整
天际已悬起一颗明星
脚下的孤影 盼与夜色相融悄声步行 一人默然行
无论我如何许下憧憬
世间独此一颗的明星
跨越光年外 依旧是璀璨着闪烁光明 照耀我心
看着我 可像你 不被这世间温柔相拥
可是我 却像你 向来是孤影自徘徊中
若能与你相聚 汇成最闪的星座
在星落的夜晚 交相辉映 (做)最绚烂的烟火
闪烁着摇曳 点星的许诺 颤抖的信号传递你我
若能与你相汇 共缀成星座朦胧
仰望这夜空 似都被你 指尖所轻拢
彼此间的星线,以偶然为起点
我与你的眷恋,以必然为终点
她念完一段,抬眼看了牧时一眼:
“你这词……有点像你在弹贝斯时的感觉。节奏很稳,情绪藏得很深。”
第一段:
“时针即将……”
这是牧时的日常节奏,他喜欢在黄昏时练琴,喜欢在夜晚思考,晚星是他最熟悉的听众。琴房里只有贝斯声时,他总习惯抬头看星星刚冒头的样子。
第二段:
“无论我如何……”
那颗星,可能是乐队,也可能是某个特别的人,他在歌词里没有说透,但他知道,听的人会懂。
第三段:
“看着我 可像你……”
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为的是在乐队里、在音乐里,给大家一个稳定的节奏。
高潮段:
“若能与你相聚……”
这不只是一首情歌,这是一首写给Kessoku的歌。写给他们五个人,写给那个在琴房里一起熬过的夜晚。
“你这词写得……比我想象的好。”王菡合上笔记本,语气里带着点惊喜:
“我以为你会写得更‘物理’一点,比如‘速度与位移的关系’。”
“结果你写了一首关于‘星座’的歌。”
牧时笑了笑,语气很平静,“我只是觉得,我们像星星一样,有时候远,有时候近,但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彼此。”
王菡点点头,然后忽然问:“这首歌……打算给谁唱?”
牧时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边,像是在打节奏,又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牧时的OS
其实写的时候,总觉得哪句都不够准。改了三个版本,删了半页纸,最后还是用了最朴素的词——就像弹贝斯,花哨的技巧不如稳稳的根音,藏在底下的情绪,懂的人自然能听见。
“时针指向六点”那句,是真的。每天黄昏练琴时,总习惯抬头看天,星星刚冒头的样子,突然弹出的泛音,亮得很轻。那时候琴房里通常只有他一个人,贝斯线在空气里荡,偶尔能听见海棠练鼓的闷响,远处晓萌的笑声撞在走廊上——原来那些时候,“孤影”早就不是孤影了。
写“世间独此一颗的明星”时,笔顿了很久。想说“你们”,又觉得太直白;写“你”,又怕显得太刻意。最后选了“一颗”,其实是把五个人的样子都揉进去了:晓萌像太阳,热辣辣的;海棠像火星,忽明忽暗的;王菡像土星,带着稳稳的环;理纱……她像那颗总在黄昏时最先亮起来的星,亮但不扎眼,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若能与你相聚,汇成最闪的星座”——这句写得最用力,铅笔都快戳破纸了。其实是那天在琴房,看理纱低头写谱,晓萌和海棠争论重音位置,王菡研究新贝斯线,那时候突然觉得,五个人凑在一起的样子,真的像星座:看似零散,其实早被看不见的线串在了一起。
王菡说“像写给乐队的”,他没否认。但只有自己知道,写“温柔相拥”时,脑子里闪过的是理纱弹吉他时的侧脸;写“星线以偶然为起点”时,想起第一次在乐器店,她弯腰捡拨片,不小心和他的手撞在一起的瞬间。
刚才王菡问“打算给谁唱”,没敢说。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想给那个弹泛音时眼里有光的人唱。
他低头假装整理琴弦,余光瞥见窗外的星刚亮起来。忽然有点期待:等理纱看到这词,会怎么写旋律呢?她总爱加些细碎的泛音,像给星星缀上银边。
要是她能懂那句“以必然为终点”就好了。不是写给谁的,是写给“我们”的。想和你们,真的变成星座。亮很久很久。
——————————————————
晓萌怎么说呢……有种算水又不水的感觉
作者(卑微)都是伏笔好吗?没有一点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