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苏文离宫后，并未即刻离京。
这消息由暗卫报来的时候，我正对着北境舆图出神。萧策站在一旁，指尖点在图上标红的部族聚居地：“这几个部族近来往来频繁，粮草调动也比往常多了三成，恐怕真要生事。”
“苏文在京中滞留，未必与此无关。”我指尖划过舆图上大靖与凤朝的边境线，“大靖若想插手北境，借部族之手试探，远比直接出兵稳妥。”
萧策眉头紧锁：“需不需要……先动他？”他说的“他”，自然是苏文。一个使臣在别国都城安插眼线、暗中串联，本就是大忌。
“不必。”我摇头，“现在动他，反倒落了口实。让暗卫盯紧便是，看看他想接触些什么人。”
话音刚落，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户部尚书求见，说有紧急公务。”
户部尚书李大人是前朝旧臣，为人谨慎，若非事急，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我扬手：“宣。”
李大人进来时，脸色带着明显的焦灼：“陛下，北境军粮的押送队伍，在过青石峡时遇袭了。”
“什么？”萧策猛地抬头，“伤亡如何？粮草损失多少？”
“护卫将士殉国三十七人，粮草被劫走近三成。”李大人声音发颤，“押送官拼死突围，只带回了这个。”他递上一块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狼”字。
“是狼族。”萧策一眼认出，“他们近年依附大靖，敢如此明目张胆，定是得了苏文的默许。”
殿内气氛瞬间紧绷。军粮被劫，不仅动摇北境军心，更像是一记耳光，扇在凤朝刚立的根基上。
我拿起那块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血迹，冰凉刺骨：“李大人，剩下的粮草能否支撑到秋收？”
“若省着用，可撑到九月。但……”李大人面露难色，“狼族盘踞青石峡，此路不通，再调粮只能绕远路，耗费加倍，恐难以为继。”
“绕远路也要调。”我放下令牌，语气斩钉截铁，“传朕旨意，命兵部即刻加派护卫，由萧策亲自督办，务必确保粮草安全抵达。”
“臣领旨！”萧策抱拳，眼神锐利如刀。
“至于狼族……”我看向殿外，雨后的阳光刺破云层，落在阶前的积水里，晃得人眼晕，“告诉北境守将，不必手软。”
萧策离去后，我独自坐在殿内，案上的狼族令牌泛着冷光。苏文滞留京城，狼族恰好劫粮，这绝非巧合。大靖的试探，比我预想的更急、更狠。
傍晚时分，暗卫再次来报：“陛下，苏文今日午后去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是前朝外戚，手握部分旧部，一直对我以女子身份登基心存不满。苏文去找他，用意不言而喻。
“继续盯着。”我揉了揉眉心，“另外，查一下靖安侯府近一个月的往来信件，特别是与北境的联系。”
夜色渐深，太极殿的烛火燃了一夜。
第二日早朝，果然有人发难。靖安侯出列，义正辞严：“陛下，狼族虽顽劣，终究是北境子民。如今动武，恐激化矛盾，不如遣使安抚，再许以粮草，或可平息事端。”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想让凤朝对部族示弱，更坐实“女子掌权，软弱无能”的流言。
不等我开口，兵部尚书已厉声反驳：“侯爷此言差矣！狼族劫我军粮，杀我将士，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一味安抚，只会让人觉得我凤朝可欺，届时各部族群起效仿，北境永无宁日！”
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争执不休。
我静静看着，直到众人争论声渐歇，才缓缓开口：“靖安侯觉得，粮草该从何而来？是让百姓再纳赋税，还是从守城将士口中夺食？”
靖安侯一噎，脸色微白：“臣……臣只是建议……”
“朕知道你的建议。”我目光扫过他，带着一丝冷意，“但朕的江山，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是百姓们用血汗撑起来的。谁想动他们的根基，朕便先动谁。”
这话掷地有声，殿内鸦雀无声。
散朝后，我留下丞相：“靖安侯那边，该敲打了。”
丞相点头：“老臣明白。只是苏文在京，若侯爷狗急跳墙，与他勾结……”
“那就让他们跳。”我看着窗外，天边的云层又厚了起来，“跳得越高，摔得越重。朕倒要看看，大靖想借他的手，掀起多大的浪。”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平静之下，悄然酝酿。而我，已握紧了手中的剑，只待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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