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被擒后,苏州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靖安王雷厉风行,一边将赵敬及其党羽的罪证整理成册,快马送往京城,一边着手安抚百姓,恢复城中秩序。那些曾被赵敬迫害的人家,纷纷前来申诉冤情,靖安王一一受理,依法惩治了作恶者,归还了被侵占的家产,苏州城的民心渐渐安定下来。
苏郎中终于见到了儿子,母子俩抱头痛哭,积压多年的思念与苦楚在这一刻尽数宣泄。苏公子将父母的牌位供奉起来,跪在牌位前,哽咽着诉说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以及如今沉冤得雪的喜讯。温客行和周子舒远远看着,没有上前打扰,只在心里为这对苦尽甘来的母子感到欣慰。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靖安王府的花园里,几人围坐在石桌旁,品着新沏的茶。
“京城的旨意应该快到了。”靖安王放下茶杯,看着温客行和周子舒,“赵敬一案牵连甚广,朝廷定会派人来彻查。到时候,还要劳烦两位协助一二。”
温客行摆了摆手:“协助就不必了,我们可不是当官的料。再说,如今赵敬已除,遗诏也已现世,剩下的事,自有王爷和朝廷处理。”
周子舒也点头:“我们本就只是路过,恰逢其会罢了。如今事了,也该离开了。”
“离开?”靖安王一愣,“两位要去哪?”
温客行笑了笑,看向周子舒:“还没想好,或许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酿酒,画画,晒太阳,过几天清闲日子。”
周子舒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少喝点酒。”
“不喝酒,那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温客行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耍赖。
靖安王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眼中露出笑意:“也好,这些年你们都辛苦了,是该好好歇歇了。只是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本王,只要本王能办到,绝不推辞。”
“多谢王爷。”两人拱手道谢。
苏公子带着母亲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温公子,周公子,大恩不言谢。这是家父留下的一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有用,还请收下。”
温客行打开锦盒,里面是几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还有一本泛黄的医书。“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你们救了我们母子,还为苏家洗刷了冤屈,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苏郎中擦了擦眼角,“那本医书是先夫毕生心血,或许能治些疑难杂症,你们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两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几人又聊了会儿天,说起苏公子打算带着母亲回桃花坞,守着家业,过安稳日子。温客行和周子舒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傍晚时分,温客行和周子舒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靖安王和苏公子一家前来送行。
“一路保重。”靖安王递过来两匹骏马,“路上用得着。”
“保重。”两人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王府门口的众人,挥了挥手,调转马头,往城外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红衣与青衫交相辉映,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接下来去哪?”周子舒问,风声从耳边掠过。
温客行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苏州城的方向,然后笑道:“听说江南的春天很美,我们去看看?”
“好。”周子舒点头,眼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两匹马并肩前行,蹄声哒哒,敲在青石板路上,像是在谱写一首新的乐章。过往的恩怨与血腥,似乎都被这春风吹散了。他们曾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双手沾满鲜血,背负着沉重的过往,却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光明,一丝救赎。
或许前路依旧会有风雨,或许江湖依旧会有纷争,但只要他们并肩同行,就无所畏惧。
江南的春风拂过,带来了花草的清香。温客行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周子舒侧耳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历经风雨后,还能有一人相伴,看遍山河,共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