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我做不到！宋一梦！我做不到！”他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硬生生剜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热度，“看到你为我担心，为我落泪，为我熬药……看到你穿着粗布衣服，笨手笨脚地生火做饭……看到你睡在我身边，安静得像只猫……我的心……它疼！它又烫！它告诉我，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

“我知道男恒不会放过我！我知道楚归鸿恨我入骨！我知道我们可能没有明天！可是……可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就现在……就这一刻……你能不能……别推开我？”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交融。那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浓烈到化不开的痛楚、卑微的祈求，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不顾一切的爱意。那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宋一梦灵魂都在颤抖。

所有的愤怒、羞耻、理智的抗拒，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在这番剖心泣血的告白面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无声地消融。她想起了那个在深宫里为她挡箭的少年；想起了那个在悬崖边毫不犹豫护住她的身影；想起了山洞里他冰冷的怀抱；想起了无数个深夜他那只安抚梦魇的手……还有此刻，他眼中这毫不掩饰的、滚烫的、足以将她焚毁的爱意。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晕眩的暖流。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得近乎妖异、此刻却写满痛苦和深情的脸，看着他紧抿的、微微颤抖的薄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和气息。

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紧攥的衣襟，变成了虚虚地搭在那里。挣扎的力道消失了。

上官鹤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体的软化，眼底瞬间燃起狂喜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终于看到了彼岸。他不再犹豫，再次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吻上她红肿湿润的唇瓣。

这一次，不再是掠夺。他的吻变得无比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珍视，细细描摹着她唇瓣的轮廓，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舌尖温柔略过她唇上的细小伤口，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和心悸

宋一梦的身体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彻底软化成了一滩春水。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抵在他胸前的手无意识地滑落，最终环上了他精瘦的腰身。她闭上眼，浓密的睫羽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承受着他温柔又炽热的亲吻，甚至开始生涩地、怯怯地回应。唇齿间的纠缠，带着泪水的咸涩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令人心颤的甜蜜。

窗外的月光清冷地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发出“噼啪”一声轻响，火光跳跃，映照着两张紧密贴合的脸庞。院墙外早已寂静无声，听墙根的人或许早已带着“满意”的收获溜走。而小小的灶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交融的chuan 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宋一梦伏在上官鹤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心口，听着那里面如同战鼓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也与之同频。她的脸颊依旧滚烫，唇瓣红肿刺痛，可心里却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和……归属感。

她抬起头，望进上官鹤那双盛满了星光和她的倒影的眼眸里，声音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和迷茫，轻轻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鹤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满是属于她的淡雅馨香。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的疯狂与痛楚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里面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知道。”他低声回答，声音却异常沉稳，“但我知道，从今往后，你在哪，我在哪。天塌下来，我顶着。地陷下去，我垫着。就算……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我上官鹤……也陪你走这一遭！”

他的承诺，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沉沉地砸在宋一梦的心上。她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颈窝，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和怀抱的坚实。

“好。”她轻声应道，只有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倾注了所有的信任与……孤注一掷的交付。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简陋的灶间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紧紧相拥，在这个远离纷争的世外桃源，在死亡与追杀的阴影之下，笨拙地、义无反顾地，抓住了彼此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前路未卜，杀机四伏，但此刻的相拥，却仿佛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