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五点五十五。
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哈利仅剩的睡意。
绿火炭盆里最后一星余烬被德拉科用铜钩拨亮,火苗映得他下巴尖削,像刚磨好的匕首。哈利猛地坐起,额头撞上床柱,疼得眼冒金星。公共休息室半沉在水里,天光还没透下湖底,穹顶玻璃只漂着深墨色的暗涌。四下里,黑袍少年们无声穿梭,袍角扫过石地,发出沙沙声,好像群蛇蜕皮。
德拉科·马尔福斯内普教授要求七点整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扣上袖扣,
德拉科·马尔福但蛇院的传统是提前一小时到教室,把坩埚、天平、银刀再擦一遍。除非——
他拖长尾音,目光掠过哈利乱糟糟的头发,
德拉科·马尔福——你觉得救世主可以破例
哈利没搭腔,翻身下床。昨晚那行刻字仍在床尾木牌上,细小的“S.P.”在幽光里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他把魔杖插进袖袋,抓起长袍,冰凉的丝缎贴着皮肤,像一条顺从的蛇。盥洗室在走廊尽头,铜蛇形水龙头吐着带着硫磺味的水。哈利弯腰洗脸,余光瞥见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以及身后高尔巨大的影子。
哈利·波特借过
哈利擦干脸。
高尔没动,反而伸出一只蒲扇似的手,掌心躺着一块墨绿色香皂,雕成蛇盘形。
格雷戈里·高尔马尔福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身上要是再带着麻瓜肥皂味,斯内普会连你骨头里的气味都闻出来。
哈利接过香皂,指尖碰到高尔的茧,粗糙得像岩皮。他忽然意识到:这里连一块香皂都有徽章。六点二十五,走廊尽头已排了十来个一年级。西奥多·诺特靠着墙看书,布雷斯·扎比尼用银梳整理刘海,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把一小瓶晨露滴进指甲缝里——据说能让指甲在火光下泛水蛇鳞纹。魔药教室的门虚掩着,一缕更冷的绿光从门缝溢出,像蛇信试探。德拉科倚在门框,手指敲着门板,节奏恰好是《霍格沃茨校歌》的倒放。
哈利·波特(低声)斯内普教授不在?
德拉科抬下巴,示意哈利看教室深处——
黑袍男人背对门口,正用银刀削一段乌木根,刀锋每划一次,乌木屑就落进一只悬在半空的铜秤,秤盘纹丝不动,仿佛被冻住。六点五十七。
斯内普忽然收刀,转身,目光精准地钉在哈利脸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来有人把‘提前’理解成了‘准时’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西弗勒斯·斯内普波特先生,既然你踩着铃声进来——
斯内普抬手,教室后排一只闲置坩埚自动滑到哈利面前,锅底结着陈年血痂般的药垢。
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就请把它擦到能照出你自己的恐惧
德拉科轻轻啧了一声,像在幸灾乐祸,又像在提醒。
哈利深吸气,卷起袖子,拿起铜刷。刷毛碰到坩埚的刹那,一道细小的银色火花“啪”地炸开,映出他手腕内侧——那条梦里绕腕的银蛇,不知何时浮现成淡青色的印痕,像一道未愈的勒痕。斯内普的瞳孔猛然收缩。
西弗勒斯·斯内普(轻声)有趣
声音低得只有哈利能听见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来分院帽今年不仅分了院,还分了命运
七点整。
铜蛇形门环自动锁死。
斯内普转身,黑袍掀起一阵冷风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我们熬制活地狱汤剂
他抬手,一排材料从储藏柜飞出,落在每口坩埚旁——水仙根、艾草、河豚眼、蝙蝠脾脏……最后落在哈利面前的,却是一只拇指大的水晶瓶,里面浮着一滴银色液体,像凝固的月光。
西弗勒斯·斯内普波特先生
斯内普的声音在绿火里漂浮,
西弗勒斯·斯内普把这滴‘蛇眠露’加进你的汤剂,比例——你自己决定
教室里骤然安静,只剩湖水轻拍穹顶的声音。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课堂,是一场无声的审判。哈利握紧水晶瓶,掌心那条银蛇印痕微微发烫。
他忽然想起床尾木牌上的刻字——
S.P. 活下去。
他抬头,对上斯内普深渊似的黑眼睛。
哈利·波特是,教授
坩埚下的绿焰猛地一窜,像蛇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