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实在猜不透太后的心思。
竹息拾起那方染血的帕子，轻声道，“贵人回去吧，今日不必焚香了。”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的我心脏却狠狠空了一拍。
我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无法通过太后副本，朝夕相处之间，我更害怕太后会悄无声息地死亡。
我不愿面对这样的事。
夜晚，隆冬的月光透过梅枝，在青砖地上投下奇怪的阴影。
我倚在窗前，忽然发现案几上多了一卷书。
翻开时，干燥的茉莉花瓣簌簌落下。
书页间夹着一张薄笺，墨迹犹新。
哀家活一日，你且安生一日。
没有落款，但那笔锋的走势，与太后先前抄写的佛经如出一辙。
系统光幕在月色中浮现。
【太后好感度+20%】
【警告：太后寿命不足十日，请宿主加快攻略速度】
我拾起一片茉莉，放在鼻尖轻嗅。
这朵茉莉，已经闻不到任何香气了。
这段日子，太后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古怪。
她虽不是刻意刁难我，却也不许我过于近身伺候。
她让我每日抄写佛经，却总是在我呈上时看也不看就让竹息姑姑扔进香炉。
她让我替她尝药，却在药里加了黄连和龙胆，苦得我舌根发麻后，又在第二日放下一碟蜜饯，缓解我舌尖的苦涩。
这天，我实在忍不住，跪在地上抬眼看她，试图用自己的眼神逼得她主动开口。
太后笑了笑，突然说道，“哀家知道，是你救了我。”
“但哀家最讨厌你这种眼神，明明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还要装作出一副很关心哀家的样子，哀家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如今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我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她是要死了，而且是十日内。
先前所谓的中风，其实是息肌丸中毒，在她身上的表现。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身体竟如此熟悉了解。
她冷笑，“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巴不得哀家早点死，让哀家好好想想，你的手段到底藏得有多深呢，你是不是，想要扶甄贵人？”
我猛地抬头。
她依旧是说对了一半。
我是要扶甄嬛，但我并不想太后早点死。
我是人，我有七情六欲，我知道太后娘娘表面上待我苛刻，但却暗地关心我的一切。
所以她才会这么矛盾。
一面恨我，一面爱我。
她曾是上一届宫斗最后的胜者，她不会看不破我的心思。
或许，她留我在慈宁宫，是在保护我，保护曾经的自己。
她枯瘦的手指捏住我下巴，语气却并不强硬，“哀家活一日，你就别想走出慈宁宫。”
我想起昨夜的书，昨夜的茉莉，昨夜的薄笺。
我看透了她的故作坚强和故作凶狠，我不忍心要她受伤。
这样想着，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太后娘娘，奴婢愿您万福长乐，这是奴婢的心里话。”
太后娘娘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只是摆摆手，“你回偏殿去吧，这几日，不必做那些杂事了，每日来陪陪哀家就行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