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傍晚，天色还透着层暖融融的橘红，小区门口的烧烤摊早支起了棚子。炭火气混着孜然和肉香在风里飘，赵磊占着最里侧的折叠桌，看见林辰推着自行车过来，使劲挥手：“林辰！这儿呢——就等你了！”
林辰把车停在树底下，车筐里两串糖葫芦裹着晶亮的糖衣，红得晃眼。他往路口望了望：“沈念禾还没到？”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沈念禾就拎着两个油纸袋跑过来，额前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她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喘着气笑：“可算赶上了，老板说今天烤冷面卖得火，差点没抢着。” 说着自然地从林辰手里抽走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小口，糖衣在嘴里脆生生裂开，“谢啦，还记得我昨天说想吃这个。”
林辰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棉花。他没说话，把另一串递给刚拐进巷口的小雨：“给你。”
小雨笑眯眯接过来，从帆布包里掏出四瓶冰镇橘子汽水，“砰”地拧开一瓶塞给赵磊：“先喝点凉的，烤串马上就好！” 又塞给沈念禾一瓶，凑近了小声说：“刚看你跑过来，林辰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
沈念禾脸一热，攥着汽水瓶的手指紧了紧，低头去拆烤冷面的袋子。酸甜的酱汁味飘出来，她挑了个裹得最满的推给赵磊：“给，你上次说老板糖醋酱放少了，我特意让他多浇了两勺。”
赵磊早饿坏了，抓过烤冷面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嘟囔：“还是念禾懂我！” 嚼了两口突然抬头问林辰：“对了，你妈昨天跟我妈说，你这学期要转去理科班？”
林辰正用竹签戳着盘子里的花生，闻言“嗯”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沈念禾——她正咬着烤冷面的边，听到这话，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似的颤了颤，手里的竹签顿了半秒。
“那可太妙了啊！”赵磊没察觉，只顾着兴奋，“沈念禾不就在理科（2）班吗？你们俩住一个小区，以后上下学正好搭伴，省得我天天听你说‘路上没人说话太无聊’。”
“谁、谁要跟他搭伴……”沈念禾猛地呛了一下，烤冷面碎屑卡在喉咙里，咳得脸都红了。
林辰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把自己面前那瓶没开封的汽水递过去，动作比小雨递纸巾还快半拍。“慢点吃。”他声音有点低，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念禾接过来猛灌两大口，冰凉的橘子味汽水滑过喉咙，才压下那阵呛意。她抬眼想道谢，撞见林辰正低头剥花生，侧脸在路灯暖黄的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嘴角悄悄翘着，像藏了颗没说出口的糖。
小雨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撞了撞沈念禾：“别装了啊，前天是谁趴在桌上，盯着林辰给你写的物理解题步骤看了快十分钟？还说‘他写的字比老师板书清楚’。”
“你小声点！”沈念禾瞪她一眼，手却不自觉摸了摸书包侧袋——那里装着她的物理笔记本，最后几页工工整整抄着林辰上次讲题的草稿，连他随手画的小示意图都描了一遍。
这时烤串师傅端着大盘子过来，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焦香的烤鸡翅、泛着金黄的烤筋瞬间把话题岔开。赵磊抢了两串羊肉串吃得满嘴流油，林辰拿起一串烤鸡翅，默默把鸡皮最焦的那面转到外面，递到沈念禾面前。
她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指腹，这次没躲开，小声说了句“谢谢”。
吃到一半，赵磊突然被他妈从楼上喊回家拿东西，他嘴里塞着烤腰子，含糊地摆手：“我速去速回！” 跑没两步又回头冲小雨喊：“帮我盯着我的烤鱿鱼！”
小雨等他跑远，冲沈念禾挤了挤眼，抓起帆布包站起来：“我去对面买个冰淇淋，你们先聊着。” 说完也溜得飞快。
桌上只剩林辰和沈念禾，空气里飘着烤串的香气，倒比刚才安静了些。沈念禾戳着盘子里剩下的烤玉米粒，小声问：“你真要转过来？”
“嗯，”林辰抬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闪闪的，“你们班物理老师讲得好，而且……”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上次模拟考，看你物理卷子里有道题空着，想着开学能给你讲讲。”
沈念禾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当时对着那道力学题发呆，其实是在想：林辰要是在我们班就好了。
她没说话，只是抓起一串烤鸡翅塞给林辰：“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指尖碰到他的手，这次两人都没缩。
林辰接过来咬了一口，忽然说：“明天上午我去图书馆整理错题，你要不要来？”
沈念禾抬起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啊。”
晚风卷着烤串的香气吹过，远处赵磊的大嗓门和小雨的笑声隐约传来，没人注意到，林辰悄悄把自己那串没动过的烤筋，挪到了沈念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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