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图书馆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沈念禾到的时候，林辰已经占好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摊开的物理错题本上，把那些工整的公式照得透亮。
“这里。”他抬头看见她，往对面的椅子努了努嘴，桌上放着一杯温豆浆，“刚路过便利店买的，你上次说喜欢甜口的。”
沈念禾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她放下书包坐下，刚要道谢，就见林辰把自己的错题本往中间推了推：“先看这个，我标了几道跟你上次空着的题型类似的。”
本子上红笔批注得密密麻麻，不仅有错误步骤的修正，旁边还用铅笔写着“这里容易忽略摩擦力方向”“记得画受力分析图，别偷懒”，连她上次卡壳的那个力学难点，都单独画了张分解示意图，旁边标着“沈念禾看这里”。
她指尖划过那行字，耳尖有点热，抬头时正好撞见林辰的目光——他没看题，正望着她，见她抬头，慌忙转回去翻书，耳根悄悄泛了红。
“其实……”沈念禾清了清嗓子，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最后几页推过去，“你上次讲题的步骤，我抄下来了。” 纸上是她模仿他字迹抄的解题思路，连他随手画的小太阳表情包都画得一模一样。
林辰愣了愣，伸手翻开她的本子，指尖轻轻碰过那些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笔画，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画得比我好。”
“才没有，”沈念禾小声反驳，却忍不住笑了，“你写的‘力’字，撇捺特别舒展，我总写得歪歪扭扭。”
他没接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浅蓝色的笔，在她抄错的一个符号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又圈住那个符号，写了句“这次对了”。
两人凑在一起看题，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林辰讲题时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像羽毛轻轻搔着。讲到她总出错的动量守恒，他忽然停下来，从本子上撕下一张便签，画了个简易的碰撞示意图，旁边写着：“就像你昨天抢烤鸡翅时，撞在我胳膊上——动量是守恒的。”
沈念禾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抢便签：“谁抢了……” 指尖却不小心按住了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像被施了定身咒。
窗外的风掀起书页的一角，林辰先松了手，声音有点哑：“这道题懂了吗？”
“嗯。”她低下头，假装看题，心跳却像擂鼓。
整理完错题，已经过了中午。林辰合上本子时，发现沈念禾的笔盖没盖紧，墨渍染了一点在草稿纸上。他自然地拿过她的笔盖好，又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掉纸上的墨渍：“下次别忘盖笔盖，上次你作业本上也蹭了一块。”
沈念禾忽然想起，上次交作业时，自己的本子上确实有块墨渍，发下来时却被人用修正液轻轻盖住了，当时还以为是老师弄的。
“林辰，”她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碎金，“你是不是……早就想转去我们班了？”
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没立刻回答，只是把她的笔记本往她面前推了推，轻声说：“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面馆，你上次说想吃番茄鸡蛋面。”
沈念禾看着他转身时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她抓起书包跟上他，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有些话不用明说，就像他记得她爱吃的甜口豆浆，记得她总忘盖的笔盖，记得她卡壳的每一道题——而她，也悄悄把他写的每一行字、说的每一句话，都藏进了心里。
图书馆门口的阳光正好，林辰放慢脚步等她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树荫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悄悄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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