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负》的创作进入了最磨人的阶段。
沈砚把自己关在录音棚的隔间里，面前摊着七八页写满修改痕迹的歌词，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副歌的最后一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像熬到七分熟的汤，差一把能提鲜的料。
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陆星辞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他。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把眼下淡淡的青黑衬得格外清晰。
“卡壳了？”陆星辞把牛奶放在桌角，目光落在那页被划得乱七八糟的歌词上，“这句‘你是漫漫长夜里的灯’，是不是太直白了？”
沈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驱散了些熬夜的疲惫：“我想写出那种‘粉丝和我们互相支撑’的感觉，不是单方面的照亮，是……彼此都在发光。”
陆星辞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那页歌词，指尖轻轻划过纸面：“试试用‘我们’开头？比如‘我们踩着星光，互为彼此的方向’。”
沈砚的笔尖顿了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电台门口，那个举着徽章的粉丝被记者推搡时，周禾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签售会上，有粉丝把润喉糖塞给温软，说“你嗓子都哑了要好好休息”；线上演唱会结束后，弹幕里刷满了“你们好好吃饭”，和他们说的“你们也是”交织在一起。
是啊，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奔赴。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我们互为星光，在彼此的眼底发烫，路还长，一起闯。”
写完的瞬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堵了好几天的郁结豁然开朗。他抬头看向陆星辞，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的月光，温柔得能溺死人。
“写得很好。”陆星辞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比我想的更动人。”
沈砚的耳尖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想把歌词纸收起来，却被陆星辞按住了手。两人的指尖相触，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星辞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吉他和舞蹈磨出来的，带着一种踏实的力量感。
“叮——‘共情创作’技能触发，歌词感染力提升30%。《星光不负》完成度80%，剩余任务：录制粉丝留言采样，融入间奏。”
系统的提示音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沈砚看着陆星辞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昨晚温软说的话：“你们俩现在对视超过三秒，空气里都能飘出粉色泡泡。”
他猛地抽回手，假装整理歌词，心跳却快得像要撞破胸膛：“我、我们去问问温软他们的意见吧。”
陆星辞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录音棚的大厅里，温软正趴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傻笑。周禾凑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沓粉丝来信，看得眼眶红红的。江澈戴着耳机，手指在混音台上轻轻点着，神情专注。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沈砚走过去，拍了拍温软的肩膀。
温软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个剪辑视频——画面里是他们从海选到现在的各种瞬间：第一次组队时的拘谨，深夜练舞时的疲惫，夺冠时的狂喜，被黑时的沉默……背景音乐用的是《无畏》，最后定格在五人并肩鞠躬的背影上，配文是“谢谢你们，让我也敢做自己的光”。
“这是粉丝剪的‘成长向’视频，已经上热搜了！”温软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看评论，好多人说因为我们，开始学乐器、学跳舞，甚至敢跟爸妈说自己的梦想了。”
周禾举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声音带着哽咽：“这个粉丝说，她以前总被同学欺负，觉得自己很没用，直到听到《同行》里‘你的伤痕，也是你的勋章’，才敢跟老师说出真相……”
江澈摘下耳机，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我刚才混了一版demo，把粉丝的留言采样加进去了，你们听听看。”
他按下播放键，舒缓的钢琴前奏响起，接着是沈砚和陆星辞的合唱，温柔得像月光漫过窗台。到间奏时，背景里突然响起细碎的人声——
“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我会努力变得更好，和你们顶峰相见。”
“就算全世界都否定你们，我也会站在你们这边。”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们会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那些声音里，有稚嫩的童声，有哽咽的女声，有低沉的男声，带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却都透着同一种真诚。沈砚听着听着，眼眶突然就湿了。
他想起那个在孤儿院门口，看着别的孩子被领养时的自己；想起穿越后，对着“苏砚”这个身份感到无所适从的自己；想起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害怕被看穿“冒牌货”身份的自己……
原来真的有人，会透过那些笨拙的伪装，看到你内心的挣扎；会因为你的一点点光亮，就愿意把整个世界的温柔都给你；会用最朴素的语言，告诉你“你值得被爱”。
“太好哭了……”温软吸了吸鼻子，手里的纸巾已经堆成了小山，“我要把这段设成手机铃声！”
周禾用力点头：“我要把这些留言抄下来，贴在练习室的墙上，每天看一遍！”
陆星辞走到沈砚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声音很轻：“别难过，这是好事。”
沈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突然笑了：“我知道，就是觉得……很幸运。”
幸运能来到这个世界，幸运能遇到这群队友，幸运能被这么多人爱着。
“剩下的20%，我们去粉丝群征集一段大合唱吧。”沈砚看着大家，眼里闪着光，“就唱‘我们互为星光’那句，人越多越好。”
陆星辞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也是这首歌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三天，粉丝群彻底沸腾了。
从凌晨到深夜，源源不断的录音文件涌进邮箱。有带着奶音的小朋友，唱得跑调却格外认真；有在自习室偷偷录的高中生，背景里还能听到翻书的声音；有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透着股坚定；甚至有位老奶奶，让孙女帮忙录了一段，说“谢谢你们给我家丫头带来快乐”。
沈砚和陆星辞坐在混音台前，一首首地听，一句句地剪。窗外的天色从亮到暗，又从暗到亮，录音棚里的咖啡杯堆成了小山，两人的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却毫无倦意。
“这个版本不错。”陆星辞把一段录音拖进轨道，“声音很齐，带着点哽咽，很有感染力。”
沈砚戴上耳机听了听，是一群粉丝在应援现场的合唱，背景里有风声，有欢呼声，还有人喊着“燎原不散”，像一场盛大的约定。
“就用这个吧。”他点击确定，《星光不负》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音乐响起的瞬间，五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前奏的钢琴声里，藏着粉丝们小心翼翼的呼吸；主歌的旋律里，裹着彼此扶持的温度；副歌的合唱里，盛满了双向奔赴的热忱；间奏的留言里，全是“我陪着你”的笃定。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温软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参与这么有意义的事……”
周禾红着眼圈，却笑得很开心：“等我们老了，还能拿这首歌给孙子孙女听，说‘看，这是我们和粉丝一起写的歌’。”
江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发布时间定在下周吧，正好是我们第一次公演的纪念日。”
陆星辞看着沈砚，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完美。”
沈砚的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他看着身边笑着闹着的队友，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粉丝留言，突然明白“燎原”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不是要像烈火一样烧毁一切，而是要像星火一样，一盏灯点亮另一盏灯，最后汇聚成照亮彼此的星海。
晚上回到宿舍，沈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粉丝剪辑的成长视频，看着画面里那个从怯懦到坚定的自己，突然想给福利院的院长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院长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小砚？这么晚了还没睡？”
“院长，”沈砚的声音有点沙哑，“您最近还好吗？孩子们乖不乖？”
“好着呢，”院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寄的那些乐器，孩子们天天抱着练，小宇还说以后要像你一样，站在舞台上唱歌呢。对了，上次你寄来的粉丝信，我都贴在活动室的墙上了，孩子们天天围着看，说‘原来我们小砚这么厉害’。”
沈砚的眼眶突然就湿了。他想起在福利院的那些年，院长总是把最甜的那块糖给他，总是在他被欺负时把他护在身后，总是说“小砚啊，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看穿你的坚硬，看到你的温柔”。
原来院长早就知道，他不是故意冷漠，只是害怕受伤；原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渴望，早就被人看穿，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院长，”沈砚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谢谢您。”
谢谢你从未放弃过那个浑身是刺的小孩，谢谢你让他相信世界上有温柔存在，谢谢你让他有勇气，成为现在的自己。
挂了电话，沈砚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彻底松开了。他拿起手机，给陆星辞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去看日出吧。”
没过几秒，对方回复了一个“好”，后面还跟着个星星的表情。
第二天凌晨五点，两人并肩站在江边的观景台上。
风有点凉，沈砚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陆星辞却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暖意包裹过来，像个温柔的拥抱。
“快出来了。”陆星辞指着东方的天际线，那里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话音刚落，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像金色的绸缎铺满江面。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光线涌出来，染红了半边天，也照亮了彼此的脸。
沈砚看着陆星辞被晨光镀上金边的侧脸，看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星光不负》里的歌词：“我们互为星光，在彼此的眼底发烫。”
原来最好的关系，不是谁依附谁，而是像这日出一样，你照亮我，我温暖你，一起把黑暗熬成天亮。
“陆星辞，”沈砚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异常清晰，“谢谢你。”
谢谢你像这晨光一样，闯进他的世界，把那些冰封的过往，都晒成了温暖的模样。
陆星辞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这么好；原来为了一个人，对抗全世界也没关系。
阳光越升越高，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江风拂过，带着江水的潮气和青草的香气，像一首无声的歌。
沈砚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流言，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队友，有那些愿意和他们互为星光的粉丝，就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时光早就把信任酿成了酒，把陪伴熬成了糖，让那些细水长流的温暖，成了最坚实的铠甲。
而这场关于爱与被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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