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着，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却压不住眉心那点难以舒展的褶皱。心理医生的人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定格在阿瑞亚·S·弗莱彻博士的名字上——她不仅是正义联盟认证的心理咨询师，更曾为绿灯侠处理过宇宙创伤后遗症，对超人类的心理结构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
“阿尔弗雷德，”他对着通讯器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明天联系弗莱彻博士，就说……有两位特殊的来访者需要她的帮助。”
“特殊到需要动用加密频道的程度吗，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惯有的从容，“我想博士不会介意在蝙蝠洞增设一次临时咨询。”
布鲁斯嗯了一声，视线扫过通往客房的走廊。那里静悄悄的，只有暖黄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身体检查的设备早已准备妥当，从细胞辐射检测仪到神经反应测试舱，都是蝙蝠洞最顶尖的配置——他必须确认那两次跨维度旅行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多少潜在损伤，尤其是【辛里克】胸口那道疑似热视线灼伤的疤痕，边缘残留的能量波动至今让他心惊。
就在这时，蝙蝠洞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气流声。布鲁斯抬眼，正好看到他们的杰森·托德从滑道上跃下，红色的头盔随手扔在控制台旁的椅子上，露出那头乱糟糟的黑发。
他身后跟着提姆·德雷克，红罗宾制服的披风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正低头用腕带传输着这几天的任务报告。
“哟，蝙蝠还没睡？”杰森扯了扯领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目光却在扫过布鲁斯凝重的神情时顿了顿，“怎么了？捡到外星人了？”
提姆已经收起了腕带，镜片后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陌生气息——那是硝烟、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味，与蝙蝠洞里气味格格不入。“有客人？”他推了推眼镜，视线落在客房的方向。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屏幕上刚刚弹出的基因比对结果。那两条与杰森、以及他自己高度吻合的基因序列，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他言简意赅，“【辛里克】，我的儿子。【杰森】，和你一样，却……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杰森挑眉，走到屏幕前，手指在【杰森】的基因图谱上敲了敲。“另一个我？”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却藏着一丝好奇，“听起来比我能打？”
“比你能忍。”布鲁斯淡淡地说，想起【杰森】接过热可可时指尖的颤抖，想起他看向夜翼时那瞬间的失神，“也比你……活得更累。”
提姆已经打开了蝙蝠洞的访客记录，眉头微蹙：“他们在客房？需要我去准备些备用的洗漱用品吗？我看他们的外套……”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似乎需要特殊的清洁剂处理。”
“阿尔弗雷德已经安排好了。”布鲁斯摇头，目光转向杰森，“明天弗莱彻博士会来，你……”
“别想让我去当心理医生的陪衬。”杰森立刻摆手，却在看到布鲁斯严肃的眼神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行吧，要是那家伙敢在咨询时炸毛，我可以帮忙按住他。毕竟……”他摸了摸自己眉骨上那道浅疤，语气复杂，“我大概知道他在恨什么。”
提姆已经调出了弗莱彻博士的资料，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博士擅长处理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跨维度认知失调，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他抬头看向布鲁斯，“他们愿意接受咨询吗？从刚才残留的生物电信号来看，【辛里克】的警惕性已经超越了刺客联盟的标准，【杰森】的神经反应则显示出长期处于战斗状态的特征。”
布鲁斯沉默了。他能想象到说服他们接受心理干预有多难——在那个连活下去都需要拼尽全力的世界里，“心理治疗”大概是最奢侈的东西。但他必须试试，那些刻在骨头上的创伤，若不及时疏导，迟早会拖垮他们。
“身体检查先做。”他最终决定，“明天一早，用医疗舱进行全面扫描。至于心理医生……”他看向杰森，“或许你可以去‘偶遇’一下【杰森】，提姆，你去看看【辛里克】。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证明。”
证明这个世界真的有不同的可能，证明他们不必永远活在废墟里。
杰森吹了声口哨，抓起桌上的苹果抛了抛：“行啊，正好我也想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不是也讨厌蝙蝠镖的塑料味。”他转身走向通往客房的走廊，脚步却在半路顿了顿，回头对提姆挤了挤眼，“记得把医疗舱的麻醉剂量调低，我打赌那家伙宁愿挨一枪也不愿被针扎。”
提姆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调试医疗设备的参数。屏幕上，【辛里克】的基因序列旁标注着一行小字：“检测到微量恶魔能量残留，已处于休眠状态。”他皱紧眉头，调出更多关于刺客联盟黑魔法的资料——看来除了心理和身体，还有更多隐藏的问题需要解决。
布鲁斯看着两个年轻人忙碌的身影，指尖再次落在控制台上。屏幕的反光映在他眼底，那里不仅有担忧，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这两个来自破碎世界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找到属于他们的、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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