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他在做什么?”
我好奇地走过去。
小太监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子掉在地上,慌忙跪地:“陛下!长公主!”
边若水“你埋什么呢?”
姐姐的声音很温和。
小太监红着脸,指了指地上的小土堆:“回……回长公主,奴才觉得对不起那盆墨兰,就把它的根挖出来埋了,还……还烧了点纸钱……”
我忍不住笑了,这小太监倒还挺有意思。
姐姐却没笑,看着那小土堆,沉默了片刻,对小太监说,
边若水“起来吧。以后你就来我偏殿当差,给那些花浇水。”
小太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磕头如捣蒜:“谢长公主!谢长公主!”
边伯贤“你怎么又让他去浇花?不怕他再浇死了?”
走的时候,我问姐姐。
边若水“总得给人个机会。”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太监正对着那土堆作揖,
边若水“再说,他心不坏,就是笨了点。笨点好,踏实。”
回到寝殿,莲子羹已经炖好了,盛在白瓷碗里,上面撒了几粒红枸杞,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我舀了一勺,甜而不腻,温度也刚刚好。
边伯贤“姐姐,你也吃点。”
我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边若水“你吃吧,我早上喝过药了,不爱吃甜的。”
她坐在旁边,拿起一本闲书翻着,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我忽然想起昨夜的药渣,放下勺子,
边伯贤“姐姐,你的药苦不苦?我让御膳房做点蜜饯来?”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
边若水“不苦。太医加了甘草的。”
她合上书,看着我,
边若水“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边伯贤“就是……就是觉得你该多歇歇。”
我低下头,小声说。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间,那支碧玉簪折射出温润的光。
我偷偷抬眼看她,她正望着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风拂过,吹起她的几缕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当不当这个皇帝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只要姐姐在,只要能每天喝到她做的莲子羹,听她讲那些我听不懂的朝政,好像就很好。
至于那些说我是傀儡的话,随他们去吧。反正,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
——
早朝的钟声刚敲过第一响,我就被内侍扶着坐上了龙椅。
御座的紫檀木扶手被历代皇帝磨得光滑,触手生温,可我总觉得这椅子太高太硬,硌得人骨头疼。
丹陛之下,百官的朝服窸窣作响,像无数只蚕在啃食桑叶,听得我有些发困。
眼角的余光瞥见珠帘微动,姐姐今天换了件月白色的宫装,袖口绣着暗纹的云鹤。
她刚坐下,手指便在膝头轻轻叩了叩——这是提醒我,今日有要事,得打起精神。
果然,礼部尚书出列启奏,声音洪亮得像敲锣:“陛下,西域回纥遣使来朝,携带贡品三千余件,求娶公主和亲。”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大靖的公主,除了早夭的几位,就只剩姐姐边若水了。
殿内静得蹊跷,连香炉里的烟都直挺挺地往上飘。
百官们低着头,帽翅纹丝不动,可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珠帘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