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我举起玉佩,朗声道,
边伯贤“周显之父是先帝恩人,其子纵有过失,亦当从轻发落。传朕旨意,周显冲撞王驾属实,杖责三十,流放三千里。至于刑部,”
我看向脸色惨白的侍郎,
边伯贤“审案不明,罚俸半年,重新研修律法!”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道,只是这一次,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散朝后,我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姐姐的寝殿。
她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脸色还有些苍白,见我进来,放下书卷笑了笑,
边若水“听说陛下今天在朝堂上,很有威严。”
边伯贤“都是姐姐教我的。”

我走到榻边,拿起她的手摸了摸,还是有些凉,
边伯贤“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说?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边若水“我知道你能应付。”
她反手握住我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
边若水“再说,那半枚玉佩,本就该给你。周显的父亲是忠良,当年为救先帝,腿都废了,不能让他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我想起卷宗里周显的供词,他说只是想拦车递万民状,告靖王在乡里强占良田。
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闷的,
边伯贤“靖王太过分了。”
边若水“他一直这样。”
姐姐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边若水“父皇在时,他还收敛些,如今……”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拿起桌上的蜜饯递给我,
边若水“尝尝,江南新贡的青梅,挺酸的。”
我放进嘴里,酸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呛得我眼眶发红。
边伯贤“姐姐,为什么不处置他?”
边若水“时机未到。”
她看着窗外的雨帘,声音轻得像叹息,
边若水“靖王在军中根基深,贸然动他,会生乱子。再等等,等咱们手里的筹码够了……”
她的话没说完,却让我想起前几日在偏殿看到的兵符。
那是姐姐锁在紫檀木匣里的东西,每次拿出来时,她都会避开我。
边伯贤“姐姐,兵符……”
边若水“那是先帝交给我的,说等你亲政了再给你。”
她打断我,语气却自然得很,
边若水“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老将只认兵符不认人,我拿着,能镇住他们。”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姐姐做什么都是为了我,这点我从不怀疑。
下午的时候,周显被杖责的消息传了过来,说他虽受了刑,却保住了性命,流放途中会有人暗中照拂。
姐姐听了,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绣着什么。
我凑过去看,见她绣的是只小兔子,针脚细密,憨态可掬。
边伯贤“这是给谁绣的?”
边若水“给你呀。”
她举起绣绷笑了笑,
边若水“冬天快到了,给你绣个暖手炉的罩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姐姐低头绣着,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发间,碧玉簪折射出温润的光。
我坐在旁边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