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若水
边若水“我让人去追。”
姐姐起身要写密令,却被我拦住。
边伯贤“我去吧。”
我说。
她愣住了,随即摇头,
边若水“不行,太危险了。”
边伯贤“姐姐,”
我看着她眼下的青黑,这几日她几乎没合过眼,
边伯贤“你说过,该做的事不能躲。边澈是冲我来的,我去最合适。”
我知道自己以前很懦弱,总躲在她身后。
可除夕那晚,看到她把我护在身下,看到她为了救我,连凤袍被划破都没察觉时,我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烛火都燃了半截。
边若水“好。”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边若水“但必须带着林忠和三百亲兵,必须每天给我送密信,必须……听林忠的安排,不许逞强。”
她一口气说了三个“必须”,眼眶微微发红。
我用力点头,
边伯贤“我知道。”
她转身去收拾东西,背影在烛火里拉得很长。
我看着她把短刀、伤药、甚至还有几块桂花糕塞进我的行囊,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边伯贤“姐姐,”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边伯贤“等我回来,咱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抬手覆在我的手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人心头发颤。
出发前,镇国将军来送行,带来了新铸的铠甲。
“陛下,这铠甲轻便,箭射不透。”老将军单膝跪地,声音哽咽,“臣护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边伯贤“将军起来吧。”
我扶起他,看到他手臂上缠着绷带——那是除夕那晚为了护我,被铁山砍的。
“陛下此去,万事小心。”老将军的眼眶红了,“江南不比京城,那些盐商个个滑得像泥鳅,跟靖王的旧部勾结多年,怕是会……”
边伯贤“我知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些,
边伯贤“等我把边澈带回来,咱们再痛饮三杯。”
马车驶出城门时,我掀开帘子,看到姐姐站在城楼上,穿着那件石青色的常服,像一尊雕像。
风吹起她的衣袂,远远望去,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子。

林忠“长公主站在那,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林忠在旁边低声说。
我攥紧了手里的紫檀木匣,兵符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像在数着前路的漫长。
江南的雪应该比京城小吧?我想。
阿木的娘,病应该好点了吧?铁山和他的死士营,会不会在半路截杀?
无数念头涌上来,有怕,有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知道,这一路不会好走。但我必须走下去。
不为别的,只为城楼上那个目送我的身影。
只为她教我的“该做的事不能躲”。只为……我是大靖的皇帝,是她的弟弟。
马车驶过护城河,姐姐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我放下帘子,从行囊里拿出她塞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蔓延开来。
就像小时候,每次我害怕时,她总会塞给我一块,笑着说,
边若水“别怕,姐姐在。”
现在,换我了。姐姐,别怕。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