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料事如神啊。”镇国将军看完信,抚着胡须感叹,“刚才的斥候回报,西边确实发现了北狄的大部队。”
我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若不是姐姐提醒,自己恐怕真的会贸然追击,中了北狄的圈套。
边伯贤“传我命令,加强防守,不许出战。”
我沉声道。
“是!”
接下来的几日,北狄果然没再攻雁门关,只是在关外徘徊,像是在试探。
我们按兵不动,每日加固城墙,清点粮草,倒也安稳。
我跟着老将军巡查营房,看到士兵们的被褥都很单薄,便让人把京城里送来的棉衣分下去;看到伤兵缺药,就让人把最好的金疮药都送到伤兵营。
一个断了腿的年轻士兵拉着我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陛下,等我伤好了,还能上战场吗?”
边伯贤“能。”
我用力点头,
边伯贤“等你好了,我给你记功。”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像个孩子。
夜里,我坐在灯下看兵书,林忠忽然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林忠“陛下,您看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还是姐姐亲手做的那种,带着淡淡的甜香。
边伯贤“你从哪找到的?”
林忠“粮草车里翻出来的,长公主特意让人藏在干粮底下,怕碎了。”
林忠笑着说。
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眼眶忽然就湿了。

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在做什么,她总能想到最细微的地方。
吃着桂花糕,忽然想起姐姐说的,先帝常来边关。
或许,我也该像先帝一样,多来看看,看看这些守城的将士,看看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才能明白“皇帝”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几日后,镇西将军传来捷报,说北狄的主力被击退了,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不会再犯。
雁门关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城楼上的月光格外明亮,洒在垛口上,像铺了层霜。
我和老将军、林忠并肩站着,谁都没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的踏实。
边伯贤“该回京了。”
我轻声说。
“是啊,长公主该惦记了。”老将军笑着说。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桂花糕,还剩最后一块。
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回京的路上,春风已经暖了,吹得路边的野草都绿了。
百姓们听说皇帝要经过,都站在路边迎接,手里捧着刚抽芽的柳枝,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把孩子举起来,大声说:“快,谢谢陛下!是陛下守住了雁门关,咱们才能安稳过日子!”
孩子咿咿呀呀地笑着,朝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我勒住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软乎乎的,像一团棉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危险,都值了。
回到京城时,夕阳正染红宫墙。
远远地,看到宫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月白的宫装,正是姐姐。
她身后的宫娥捧着一件披风,显然是等了很久。

我翻身下马,快步跑过去。
她看着我,眼里的担忧和思念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却只是笑着说,
边若水“回来了?瘦了点,也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