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你早些歇吧。”
我站起身,觉得再待下去也是煎熬,
边伯贤“朕还有奏折要批,先回去了。”
赵氏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
赵诗诗“陛下不再坐会儿吗?臣妾……臣妾还为陛下准备了安神的香。”
边伯贤“不必了。”
我脚步没停,走到殿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站在烛火旁,身影单薄得像片柳叶,眼神里的失落像潮水般涌上来,让我心里揪了一下。
可我还是转身走了,脚步快得像在逃离。
走出偏院时,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才让我稍微清醒些。
抬轿的太监见我出来,显然也很惊讶,却不敢多问,连忙抬起轿子往长乐宫的方向走。
轿身依旧摇摇晃晃,可我的心却比来时更沉。
我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失礼,甚至很伤人。赵氏没做错任何事,却要承受我的疏离和冷淡。
可我没办法假装,没办法对着她的眼睛,说些违心的话,做些违心的事。
远远看到长乐宫的灯火时,我的心忽然松了下来。
那盏灯亮在沉沉暮色里,像极了小时候我迷路时,姐姐举着的那盏宫灯,永远在原地等我。
轿帘被掀开,我几乎是跑着冲进长乐宫。
暖阁里的烛火还亮着,姐姐趴在案上睡着了,面前摊着的还是那张江南漕运舆图,朱砂笔滚落在手边。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替她披上披风。
她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烦心事的梦。
指尖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我不想再管什么太后的期盼,不想再管什么朝臣的议论,我只想就这样守着她,守着这盏永远为我亮着的烛火。
边伯贤“姐姐。”
我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温柔的笑意,
边若水“怎么回来了这么快?”
边伯贤“我想你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经过任何思考,像本能般自然。
姐姐愣住了,脸颊微微泛红,随即又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边若水“多大了还说这种话。”
可她没推开我,反而往旁边挪了挪,让我坐在她身边。
暖阁里的烛火映着我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一丝疏离。
——
早朝散时,晨光刚漫过太和殿的台阶,林忠就凑过来低声说,
林忠“陛下,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候着,说有要事见您。”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玉圭差点攥滑。
这几日我和姐姐形影不离,御花园的宫女见了我们会悄悄低头,内务府的太监递东西时会先看姐姐的眼色。
宫里人早就默认了她的“特殊”,连赵妃宫里的宫女,见了我也只敢问“陛下要不要先去长公主殿里”。
太后定是听到了什么流言,才急着找我。
边伯贤“知道了。”
我压下心头的慌,尽量让声音平稳,
边伯贤“先去慈宁宫。”
慈宁宫的暖阁里,熏香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殿内的沉闷。
太后坐在上座,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见我进来,也没像往常那样拉我的手,只冷冷道,
太后“皇上,坐。”
我在她对面坐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宫女端来的茶还冒着热气,我却没心思碰。太后这神情,分明是要提我最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