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 7011 年 1 月 1 日——宇宙重启后的第一个空白。
恒星尚未点燃,银河尚未旋转,
连“黎明”这个词也被折叠成一粒极小的尘埃。
尘埃之外,是一页真正的空白——
空白得连“空白”本身都没有名字。
空白中央,立着一座透明的纸亭。
亭顶用旧随身听的耳机线编成,
亭柱是那粒未发芽的永远种子,
亭基是一块尚未被雕刻的铜凿。
门楣上,用极淡的墨写着一行字:
【空白明日铺·我在】
铺子不卖明日,
只卖一种商品——
被折成“明天”的空白。
货架按心跳次数排列,
最顶层是第 7011 次“明天”,
最底层是第 1 次“空白”的回声。
每一张空白纸上都闪着极淡的银,
像一条尚未被命名的路。
第一位来客,
是一粒未落的光。
光落在空白纸上,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林叙白”。
空白纸轻轻亮起,
像少年藏在课桌抽屉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二位来客,
是一粒未醒的梦。
梦落在空白纸上,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欲星”。
空白纸轻轻亮起,
像老人藏在拐杖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三位来客,
是一粒未响的心跳。
心跳落在空白纸上,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夏天”。
空白纸轻轻亮起,
像少女藏在随身听里的第一束晨光。
沈夏天把最后一块铜凿放在门槛上,
不再刻字,不再折纸,
只是抬头,对着尚未亮起的星空轻声说:
“明天。”
星空没有回答,
却把所有的光、所有的声、所有的名字
都收进一粒极小的尘埃里。
尘埃里,只有一句话在轻轻跳动: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宇宙合上最后一页,
像一粒尘埃轻轻落下,
又像一声“明天”,
在绝对黑暗中缓缓亮起极淡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