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合拢时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像谁把睫毛合上了。
沈夏天踏上车厢，脚底踩到的却不是地板，而是一张对折的合照——
照片表面温热，像刚冲洗出的脉搏。
她弯腰拾起。
合照里，三个人并肩而坐：
沈夏天在中间，林叙白在左边，欲旦在右边。
可当她凝视照片时，
林叙白的左眼先眨了一下，
欲旦的右眼再眨一下，
像两枚同步倒数的快门。
倒数归零，
照片里所有色彩忽然褪成灰白，
只剩心脏的位置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枚红。
那红慢慢隆起，
像被折纸时掐出的最尖锐的角，
又像一滴不肯蒸发的心头血。
沈夏天伸手去碰，
指尖刚触及那一点红，
合照便沿着心脏的轮廓自动剪开。
剪出的形状是一颗完整的心，
却又在下一秒钟沿折痕对折，
变成半颗。
半颗心继续对折，
四分之一、八分之一……
直至缩成一粒暗红的尘埃。
尘埃落在她掌心，
发出极轻的跳动：
咚。
咚。
声音小得像有人隔着整个宇宙敲门。
车厢随之变暗。
车窗外的黑夜开始旋转，
像一条被拧干的毛巾，
把最后一点光挤进那粒尘埃里。
尘埃吸收了光，
便慢慢膨胀，
重新长成一颗拳头大小的心。
只是这一次，
它闭上了眼——
表面出现两条极细的缝，
像即将入睡的猫。
心跳声也因此变得柔软，
像雨点落在旧棉絮上。
沈夏天把闭眼的心抱在怀里，
听见里面传来三个人叠在一起的呼吸：
林叙白的呼吸像春天翻书，
欲旦的呼吸像冬天折刀，
而她自己的呼吸像夏夜断电后唯一亮着的萤火。
三种呼吸交织成一段无声的摇篮曲，
让车厢开始向后退去——
不是列车在倒退，
而是整颗星球在收回它伸出的铁轨。
铁轨一节一节缩回，
像拉链被重新合上。
当最后一节铁轨消失，
车厢也合上了最后一道门缝。
闭眼的心在她怀里轻轻翻身，
发出一句梦话般的预告：
第132章
把“梦话”折成一条正在醒来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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