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答应。”萧河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河水,“但让浪河告诉芸娘,毒蛇可以赶,但猴群的野果得分我们一半。”他顿了顿,爪子猛地拍在水面上,惊起一串水花,“还有,让她看好自己的狼,别打鲑鱼洞的主意——那地方是我的底线。”
庚石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萧河叫住:“盯紧浪爪。”他的目光扫过水面上那串带蹼的脚印,“芸娘的糖衣炮弹最甜,别让他舔着舔着就忘了自己是谁的狼。”
庚石拖着瘸腿离开后,萧河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灰黑色的毛发间,那道三年前与烈山争斗时留下的伤疤在水波中扭曲变形,像条蠕动的蜈蚣。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在云雾山,最危险的不是悬崖和急流,是盟友的笑。”
洞口的蕨类植物突然晃动,浪爪从外面钻进来,爪子上的蹼还带着水汽:“狼王,芸娘的狼已经开始驱赶毒蛇了。猴群首领说,今晚就把第一批野果送过来。”
萧河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你在河边待了不少时间,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浪爪的耳朵抖了抖,下意识地避开萧河的视线:“没、没有啊。就看到几只水鸟,还有……还有癸烈氏的巡逻队在对岸活动。”
萧河没再追问,只是用爪子指了指青石旁的一堆野牛骨:“去把这些搬到暗礁那里。记住,每块骨头都要冲着虎癸氏的方向——让他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浪爪连忙应声,叼起一块最大的牛骨往河谷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蕨类植物后,萧河突然对庚石的方向低吼一声:“跟上去,看他往哪扔骨头。”
水面的涟漪慢慢平复,映出萧河冷漠的脸。他知道,这场联盟就像走钢丝,左边是虎癸氏的獠牙,右边是盟友的算计,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但他更清楚,想要在这场风暴中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就必须比所有人都懂得平衡——平衡信任与怀疑,平衡退让与进攻,平衡眼前的野果和未来的猎场。
荒原的风带着沙砾,打在沙丘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沙暴蹲坐在最高的沙丘顶端,棕黄色的毛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露出那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远处的地平线上,几只秃鹫在盘旋,像黑色的纸片被风摆弄。
野鬃从沙丘下跑上来,鬃毛上沾着沙粒:“狼王,枯骨说东边的戈壁有群迷路的野驴,至少二十头!”
沙暴的眼睛亮了,像两簇跳动的火焰:“二十头?够我们吃半个月了!”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沙尘,“让所有狼集合,现在就去!”
“等等。”枯骨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这只瘸腿老狼慢悠悠地爬上来,独眼望着西北方,“风里有别的味道。”
沙暴不耐烦地甩甩尾巴:“什么味道?不就是雪狼群那边飘来的苔藓味吗?管他呢,先抢了野驴再说!”
“是虎癸氏的味道。”枯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比苔藓味浓,带着血腥味。”他用瘸腿指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冥启在动兵,而且动静不小。”
沙暴的兴奋劲消了一半。他知道虎癸氏的厉害,去年冬天想抢他们的冬季猎场,结果被冥启咬断了三只公狼的尾巴,还丢了半片领地。
“他动他的,我们抢我们的。”沙暴嘴硬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野驴出没的方向,“只要我们不去日曲卡雪山,他还能跨过戈壁来咬我?”
“他是不会来,但别人会。”枯骨的独眼闪烁着精明的光,“雪狼群、冰原狼、云雾山的那些家伙,肯定会打得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的领地就成了无主之地……”
沙暴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听懂了枯骨的意思。与其现在去抢那二十头野驴,不如保存实力,等中央地带打得差不多了,再像沙尘暴一样席卷过去,把那些空置的猎场、储存的食物、甚至落单的母狼和幼狼都据为己有。
“你的意思是……”沙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我们中立。”枯骨用瘸腿在沙地上划出两个圈,一个代表中央地带,一个代表荒原,“让他们打,我们就在边上看着。谁赢了我们都不恭喜,谁输了我们都不帮忙。等他们都没力气了,我们再过去收拾残局。”
沙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个主意像块肥肉,让他口水直流。但他也知道其中的风险——要是冥启赢了,肯定会秋后算账;要是雪狼群赢了,苍牙那只带疤的狼也不是善茬。
“我们得做准备。”沙暴突然说,声音坚定,“让巡逻队扩大范围,西边到戈壁边缘,东边到雪线为止,任何狼都不准靠近我们的领地。”他转头对野鬃说,“把所有的储备粮都搬到最深的沙丘洞里,用石头封好。再让年轻的狼每天练习奔跑,特别是在松软的沙地——等我们冲进中央地带时,要让他们连我们的影子都抓不住。”
野鬃兴奋地低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还有。”沙暴叫住他,目光扫过远处的秃鹫,“让枯骨教你们怎么从风里闻消息。要是闻到中央地带的血腥味淡了,就立刻告诉我——那是我们出动的信号。”
枯骨看着沙暴的背影,独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只贪婪的狼王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不在乎——无论是谁统治这片荒原,只要还需要他这双能从风里听出动静的耳朵,他就能活下去。风里的沙砾越来越多,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日曲卡雪山的雪线附近,冰层正在融化,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岩石。雪狼群的狩猎队刚回来,几只公狼嘴里叼着新鲜的岩羊肉,皮毛上还沾着未化的冰碴。苍牙蹲坐在一块巨大的冰岩上,左前爪的旧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道深痕像条凝固的血带。
冰齿从对面的雪坡走来,通体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几乎耀眼。他身后跟着霜尾,尾巴尖的黑毛像蘸了墨的笔。两只狼王之间隔着条湍急的冰融河,河水撞击岩石的声音像在磨牙。
“苍牙。”冰齿的声音冷得像周围的空气,“上次冬季猎场的账还没算。”
苍牙没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对方:“我以为冰原狼群的狼王不会记小账。”
“不是小账。”冰齿往前一步,前爪踩在河边的薄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是五条狼命。你们抢了我们的雪豹猎物,导致我的狼在暴风雪里饿死了五只。”
苍牙的眼神沉了沉。他记得那件事。去年冬天特别冷,雪豹是难得的大猎物,两群狼为了争夺它打了一架,最后雪狼群险胜。他没想到冰齿会记到现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苍牙的声音低沉,“冥启在拉拢桦叶狼群,虎癸氏的巡逻队已经到了云雾山边缘。”
“那又怎样?”冰齿嗤笑一声,“跟我冰原狼群有什么关系?我们的领地在北边,他抢不到这里来。”
“等他吞并了云雾山和日曲卡雪山,下一个就是冰原。”苍牙站起身,左前爪的伤疤因用力而绷紧,“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盯着雪狼群?因为我们挡着他去冰原的路。”
冰齿的眼神变了变。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和老对手合作。冰原的冬季漫长而严酷,要是被虎癸氏堵住南下的通道,整个狼群都会饿死。
“我有条件。”冰齿的声音硬邦邦的,“要是能打退冥启,雪狼群要让出东边的冰裂谷——那里的北极兔最多,每年春天能养活半个狼群。”
苍牙看着冰齿,突然笑了。这只雪白的狼王还是这么直接,连谈合作都像在讨价还价。
“可以。”苍牙点头,“但冰原狼群要帮我们守住北边的山口。我得到消息,骨策在偷偷联络荒原行者,想让他们从背后偷袭我们。”
冰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最恨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骨策的算计让他想起了那些偷藏猎物的狡猾狐狸。
“成交。”冰齿转身就要走,却被苍牙叫住。
“冰齿。”苍牙的声音缓和了些,“去年冬天的事,我很抱歉。要是能活过这场仗,我亲自带着十只岩羊去冰原赔罪。”
冰齿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尾巴。霜尾跟在他身后,经过苍牙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左前爪的伤疤,像是在提醒什么。
看着冰原狼群的身影消失在雪坡后,苍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冰齿的性格,答应的事就会做到。现在,雪狼群的北边算是安全了。
风耳从身后走来,纯白的毛发沾着雪沫:“狼王,老灰说云雾山的三大狼王达成了协议,他们要联合起来对抗冥启。”
苍牙点点头,望向云雾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比这边阴沉,像是被墨染过。
“告诉老灰,按计划行事。”苍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所有狼磨利爪子,检查储存的草药。这场仗,我们必须赢——输了,就没有下一个冬天了。”
风耳领命离去,苍牙独自站在冰岩上。冰融河的水声越来越响,像无数只狼在低吼。他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从冥启逼迫桦叶狼群开始,从云雾山的三大狼王联手开始,从他和冰齿这对老对手暂时放下恩怨开始,整个日曲卡雪山和云雾山的狼域,已经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而网的中心,是虎癸氏那只独眼狼王燃烧的野心。
远处的天空中,乌云开始聚集,像群被惊动的乌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比日曲卡雪山的雨季更暴烈,比荒原的沙暴更持久。所有的狼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像拉满的弓弦,只差最后一根羽毛,就能射出致命的箭。而那根羽毛,或许就是桦影三天后去虎癸氏领地的决定,或许是苍牙和冰齿能否真正放下恩怨,或许是芸娘、烈山和萧河的联盟能否撑过第一个考验,又或许,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像导火索被点燃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爆炸会先从哪里开始,只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烽烟,已经在每个狼王的心中燃起。
第三章:老灰的计谋
雪狼群的石穴内弥漫着草药与焦虑的气息。老灰蹲坐在最干燥的角落,独眼望着洞壁上的水痕,那里被他用爪子划出三道刻痕——代表着距离冥启的最后通牒还剩三天。
“狼王,冰原狼群的信使来了。”风耳领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公狼走进来,那狼的尾巴尖沾着泥,显然是冒雨赶路。
冰原狼的信使刚要开口,老灰突然用尾巴拦住他:“先喝口热肉汤。”他转头对洞角的母狼们示意,“把昨天储存的雪豹肉汤端来。”
苍牙看着老灰的举动,暗灰杂白的耳朵微微抽动。他知道这只独眼老狼从不说废话——在紧张时刻让信使放松警惕,往往能听到更真实的消息。
果然,那只冰原狼喝下热汤后,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冰齿狼王说,冥启派血煞去冰原了,说要‘借’三十匹狼……”
“借?”风耳嗤笑一声,“他是想强迫冰原狼群当帮凶!”
老灰慢慢舔了舔前爪,独眼闪过一丝锐利:“冰齿怎么说?”
“狼王把血煞骂走了。”冰原信使的声音压低了些,“但霜尾军师说,冰原狼群不会蹚这浑水,让雪狼群……自求多福。”
洞穴内瞬间陷入沉默。风耳的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几只母狼怀里的幼狼似乎感受到气氛凝重,停止了嬉闹。苍牙的目光落在老灰身上,这只与他父辈同辈的老狼,总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
“自求多福,就是还有机会。”老灰突然开口,爪子在地面上划出狼域的轮廓,“冥启刚上任,根基不稳。日曲卡雪山的狼群怕他,是因为朔煞和双鬣的余威,不是怕他冥启。”
他用爪子重重敲在雪狼群的位置:“我们要让所有狼知道,冥启不是朔煞那样的领袖,他只是个靠暴力夺权的暴君。”
苍牙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散布消息。”老灰的独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让那些小型狼群知道,虎癸氏的狩猎队是故意闯入禁猎区,冥启是借题发挥。更要让他们知道,他要的不是赔偿,是雪狼群的领地和成员。”
风耳立刻明白了:“其他狼群会怕的!今天他能对我们这样,明天就能对他们这样!”
“不止如此。”老灰的爪子划向云雾山的方向,“让去云雾山采草药的狼,‘不小心’让癸芸氏的狼听到——就说冥启想效仿双鬣,重新划分所有狼群的领地,弱小的族群都要被吞并。”
苍牙看着老灰在地面上勾勒的计谋,突然想起自己争夺王位时,正是这只老狼让他故意示弱,最终反败为胜。他低头舔了舔左前爪的伤疤,那里还残留着与雪豹周旋的记忆——真正的猎手,从不会在对手期待的时间发起攻击。
“风耳,选五只最擅长奔跑的公狼。”苍牙站起身,暗灰杂白的毛发在火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让他们分五路出发,把消息传到每片猎区。记住,要装作是无意中听到的。”
风耳领命离去时,老灰突然叫住他:“告诉他们,见到桦叶狼群的狼,要多说一句——叶眉的草药快用完了吧?雪狼群的储藏室还有很多止血草。”
苍牙看着老灰,独眼老狼缓缓眨了眨眼。他知道,这是在向最弱小的桦叶狼群释放善意——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任何一丝微弱的力量都可能改变战局。
洞外的暴雨渐渐停歇,一轮残月从云缝中探出头来。苍牙站在洞口,望着日曲卡雪山连绵的轮廓,突然对着月亮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那声音不似挑衅,也非示弱,而是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寂静的狼域激起层层涟漪。
第四章:流言如野火
荒原行者的领地正被旱季炙烤得焦黄。沙暴蹲在沙丘顶端,棕黄色的毛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
“狼王,雪狼群那边出事了。”野鬃带着一股热风冲过来,浓密的鬃毛上沾着草屑,“听说苍牙杀了冥启的狼,虎癸氏要灭了他们!”
沙暴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尘土:“灭了雪狼群?那他们的冬季猎场……”
“老东西,你怎么看?”沙暴转头问趴在阴影里的枯骨。这只瘸腿老狼总是能从风里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枯骨慢悠悠地抬起头,独眼望着西北方:“风里有血腥味,但不止一种。”他用瘸腿指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冥启的狼是被山洪卷走的,苍牙只是替罪羊。”
沙暴的眼睛眯了起来:“替罪羊?那冥启……”
“他要的是借口。”枯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雪狼群的领地卡在日曲卡雪山咽喉,拿下他们,虎癸氏就能直通冰原。”
野鬃突然嗤笑一声:“那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就去抢雪狼群的岩羊峡谷!”
沙暴正要点头,远处突然跑来一只年轻公狼,嘴里叼着块染血的布条——那是雪狼群的标记。
“狼王,这是从一只迷路的雪狼那里抢来的。”年轻公狼献宝似的递上布条,“他说……冥启要学双鬣,把所有小狼群都吞并了!”
沙暴的瞳孔猛地收缩。双鬣是三十年前的传奇狼王,当年正是靠着吞并弱小族群才建立起庞大的联盟。但他也记得,双鬣晚年时,所有狼群都在暗中算计他——恐惧从来换不来忠诚。
“让巡逻队去云雾山边缘转转。”沙暴突然改变主意,“看看癸芸氏和癸烈氏怎么反应。”他可不想等冥启收拾完雪狼群,下一个轮到自己。
同一时刻,云雾山的桦树林里,叶眉正用爪子拨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枝跃从树上跳下来,黄褐色的毛发上沾着桦树籽:“叶眉军师,刚才听到两只过路的荒原狼说,冥启要让所有狼群交出一半的猎物储备。”
叶眉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眉骨处的叶状斑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这是她紧张时的反应:“他们还说了什么?”
“说雪狼群不肯交,所以冥启要灭了他们。”枝跃的声音带着恐惧,“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
叶眉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株紫色植物连根拔起。这是毒狼花,少量能安神,过量则会致命——就像冥启的野心,看似能带来秩序,实则藏着毁灭。
“告诉狼王。”叶眉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坚定,“我要去雪狼群一趟,就说……借止血草。”
枝跃愣住了:“可冥启下令,不准任何狼群帮雪狼群……”
“我只是去借草药。”叶眉用爪子轻轻拂过毒狼花的花瓣,“谁也挑不出错。”她知道,这是桦叶狼群唯一的机会——如果雪狼群倒下,弱小的他们只会成为冥启砧板上的肉。
流言像野火般在狼域蔓延。从日曲卡雪山到云雾山,从冰原苔原到荒原峡谷,每只狼都在谈论冥启的野心。有的狼群选择观望,有的则开始悄悄加固巢穴,还有的——比如癸烈氏——已经磨利了爪子。
烈山站在云雾山的悬崖边,头顶的红毛被风吹得炸开。雾隐从浓雾中钻出来,灰白的毛发上沾着露水:“狼王,所有巡逻队都撤回来了。”
“撤回来干什么?”烈山暴躁地转身,獠牙闪着寒光,“去雪狼群边界!要是冥启敢动手,我们就从背后捅他一刀!”
雾隐轻轻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用爪子指向山脚下,“癸芸氏的狼在河谷徘徊,萧河的人也在对岸——大家都在等,等第一缕血腥味飘起来。”
烈山狠狠刨了一下地面,岩石碎屑飞溅:“等?等冥启把我们一个个宰了?”他想起父辈流传的故事,当年虎癸氏就是这样一步步蚕食癸烈氏的领地,害死了他的祖父。
“不等。”雾隐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但要等最合适的时机。”他抬头望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比往常更沉,“苍牙不是省油的灯,这场戏,才刚开场。”
第五章:骨策的密约
浪爪的脚掌在湿润的泥土上留下带蹼的印记,像一枚枚模糊的印章。他警惕地转动耳朵,确认四周只有风吹桦树叶的沙沙声,才压低声音问:“萧河凭什么信你?”
骨策的冰蓝色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瘦长的爪子有节奏地轻敲着一块湿滑的岩石:“凭雪狼群覆灭后,日曲卡雪山西侧的温泉猎场归他。”那块领地常年蒸腾着雾气,即使在寒冬也有鲜嫩的苔藓,是狼域最肥美的栖息地之一,“但他必须保证,在我收拾苍牙时,癸庚萧氏的狼连喷嚏都不准打。”
浪爪的喉间发出一声低笑,带着对萧河的嘲讽:“我家狼王对那块地觊觎了三年,你早该找他做交易。”他突然话锋一转,爪子搭上骨策的肩膀,“但要是你耍花样——”
“我像拿自己巢穴开玩笑的狼吗?”骨策猛地甩开他的爪子,断尾因愤怒而绷紧,“冥启多疑成性,等他解决完雪狼群,下一个就会啃你的骨头。你以为萧河这点心思能瞒多久?”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浪爪的痛处。他甩甩尾巴,转身没入树丛前丢下一句:“三日后,峡谷东侧的枯木堆,萧河会亲自来。”
骨策望着浪爪消失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缓缓走到自己的巢穴——一个堆满战死狼头骨的山洞,用鼻尖蹭了蹭最上面那颗布满裂纹的头骨。那是三年前挑战冥启失败的公狼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像咧着嘴笑。
“快了。”骨策对着头骨低语,爪子轻敲地面的节奏越来越慢,“很快,这里就会有新的藏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