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疯劲的“礼物”
云雾山西北角的乱石堆里，冥启正用爪子撕扯一只岩羊的后腿。银灰色的条纹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右后腿虽然还瘸着，但咀嚼的力度已恢复如初。
疯劲从洞穴外钻进来，满身黑毛上的伤疤沾着泥雪。他嘴里叼着一个包裹，用藤蔓捆得严实。“狼王，给您带了个礼物。”
冥启抬眼，浑浊的琥珀色右眼盯着包裹：“什么东西？”
疯劲解开藤蔓，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边缘带着纯白的毛发。“风耳的。”他笑着说，用爪子拨弄着耳朵，“我让三匹虎癸氏的残狼假装投靠雪狼群，趁他巡逻时咬下来的。”
冥启猛地站起，右后腿的伤口因动作过大而渗出血。他盯着那只耳朵，仿佛看到了苍牙的脸。“他们中计了？”
“苍牙把那三匹狼活剥了皮，挂在要塞门口。”疯劲舔了舔嘴唇，伤疤在火光下扭曲，“但他认定是冰齿干的——毕竟，只有冰原狼的爪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撕开风耳的防御。”
冥启突然笑了，笑声像石块摩擦。“很好。”他用爪子按住疯劲的肩膀，“再去做一件事。”
三日后，冰原狼群的巡逻队在边界发现了五具雪狼尸体。每具尸体的喉咙都被咬穿，伤口边缘留着深褐色的毛——那是血煞的毛色，但疯劲巧妙地模仿了冰原狼特有的“斜咬”方式。
裂爪把尸体拖到冰齿面前时，冰齿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苍牙这是在宣战！”他咆哮着，雪白的毛发根根倒竖。
霜尾仔细检查尸体，尾巴尖的黑毛微微颤抖：“这不是雪狼群的风格。他们杀狼从不会留全尸。”
冰齿却听不进去。他想起去年被苍牙夺走的迁徙路线，想起此刻正躺在中央平原上的丰饶猎物。“召集所有能打的狼。”他对裂爪低吼，“我们去中央平原‘讨个说法’。”
第十一章：桦叶的裂痕
苍牙得知五匹雪狼被杀时，正在西麓林地视察桦影的储存洞。
储存洞藏在最大的一棵桦树下，洞口用冻土块封着，只留一道仅容一匹狼进出的窄缝，缝口挂着几束干燥的艾草，散发着清苦的香气——这是桦叶狼用来驱虫的法子。桦影正站在洞口，指挥三匹母狼将晒干的桦树籽装进石臼，黄褐带黑斑的尾巴不时扫过地面，带起几片干枯的桦树叶。石臼是虎癸氏遗留的，边缘还留着啃咬的齿痕，此刻被桦树籽填得满满当当，颗粒饱满，泛着油亮的光泽。
“再过三天，就能装满第三个石臼了。”桦影转过身，对着苍牙低下头，尾巴微微摆动，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今年的桦树籽结得密，够我们两族过冬了。”
苍牙没说话，只是走进储存洞。洞内比外面暖和许多，墙壁上挂着风干的野兔和岩羊肉，肉干的香气混着桦树籽的清香，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堆着的草药，那些是芸娘之前送来的，有治疗冻伤的防风草，有止血的凝血花，还有几捆用来退烧的柴胡——看来桦影确实在认真准备过冬。
叶眉蹲在洞口旁的青石上，正用草药涂抹枝跃的爪子。那匹年轻的桦叶狼的右爪被枯枝划了道口子，鲜红的血珠正从伤口渗出，滴在青石上，像一朵朵细小的花。叶眉的动作很轻，用爪子沾着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清洗伤口周围的泥土，再把捣碎的凝血花敷上去，最后用干净的桦树皮包扎好。
“谢谢叶眉阿姨。”枝跃咧开嘴笑，露出尖尖的獠牙，黄褐的毛发上沾着草屑，显得有些滑稽。他刚想跳起来，却被叶眉用尾巴按住：“老实点，不然伤口会裂的。”
就在这时，风耳的身影出现在林地边缘，纯白的毛发上沾着雪粒，左耳还缠着草药——那是清理虎癸氏旧据点时留下的伤，此刻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的表情凝重，冲到苍牙面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苍牙，五匹巡逻的雪狼……死在冰原边界了。”
苍牙的身体猛地一僵。暗灰的毛发下，肌肉瞬间绷紧，左前爪的伤疤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储存洞的冻土地面，留下五个清晰的爪痕。他转过身，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针尖：“冰齿找死。”
风耳的左耳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却用完好的右耳贴在地面，雪白的毛发紧贴着冻土，像一块融化的雪。他闭着眼，仔细分辨着远方传来的动静，过了片刻，才抬起头：“冰原方向有狼嚎，像是在庆祝……但声音很杂，不止冰原狼的动静。”
老灰从外面走进来，独眼扫过苍牙紧绷的侧脸，突然用尾巴扫了扫他的后腿。“未必是冰齿。”老狼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稳的冷静，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沾血的雪狼皮毛，毛色雪白，边缘处还沾着暗红的血痂，显然是从死者身上撕下来的。
“你看这咬痕。”老灰用爪子指着皮毛上的破口，那里的齿印又深又粗，每道痕迹都带着撕裂的毛茬，“冰原狼的獠牙虽然锋利，但没这么粗——冰齿的咬痕我见过，比这浅三分，齿距也窄一些。”
苍牙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他凑近皮毛，鼻尖几乎贴到破口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雪地里的寒气扑面而来。这咬痕让他想起了冥启——那匹体型远超常狼的狼王，银灰色的条纹下藏着惊人的力量，去年冬天，他亲眼看见冥启用獠牙咬碎了一头成年岩羊的头骨，齿痕与这皮毛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疯劲干的。”苍牙的声音冷得像冰裂谷的寒风，“冥启想嫁祸给冰齿，让我们和冰原狼两败俱伤。”
桦影突然打了个寒颤。黄褐的毛色下，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爪子下意识地攥紧了身边的石臼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血煞死后，疯劲在要塞外拦住他说的话：“冥启说了，桦叶狼是墙头草，留着迟早是祸害，等收拾了苍牙，就轮到你们了。”当时他只当是挑拨，现在却觉得那话语里的阴冷，像一条毒蛇，正缠上自己的脖颈。
苍牙与冰齿对峙，冥启会不会趁机偷袭西麓林地？储存洞里的桦树籽是族群过冬的全部希望，幼狼们还在营地的洞穴里酣睡，一旦被冥启的狼冲进来……桦影不敢再想下去，黄褐的尾巴不由自主地夹得更紧了。
“苍牙狼王，”桦影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往前凑了半步，黄褐的耳朵耷拉着，“我、我们能不能先撤回西麓？”他的目光扫过储存洞里的石臼，那些饱满的桦树籽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颗颗救命的珍珠，“这里离冰原太近，万一……”
苍牙转头看他，暗灰的毛发在洞口透进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左前爪的伤疤因用力而绷得紧紧的：“你怕了？”
桦影低下头，下巴几乎碰到胸口，尾巴夹得更紧了，几乎贴到肚皮上：“我只是……怕幼狼受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怯懦，“去年冬天，我们已经失去三匹幼狼了，我不能……”
“桦影！”风耳突然低吼一声，雪白的毛发炸开，左耳的草药绷带被震得滑落，露出下面粉红的伤口，“你忘了是谁帮你拿到西麓林地的？是谁让你不用再啃树皮过冬的？现在苍牙需要你，你却想跑？”
枝跃从桦影身后跳出来，黄褐的毛发因愤怒而竖起，爪子指着风耳，尖牙外露：“你凭什么凶我们狼王！西麓林地是我们用供奉换来的，不是你们施舍的！”他的右爪刚包扎好，此刻因用力而渗出血迹，染红了桦树皮绷带，“我们狼王是为了族群着想，不像你们，只会逞凶！”
“够了！”苍牙猛地呵止，声音像一块冰砸在地上，震得储存洞的冻土都簌簌作响。他的目光扫过争吵的风耳和枝跃，最后落在桦影身上，“你可以带一半狼回西麓，但必须留下十匹狼协助防守——这是供奉的一部分，也是你们桦叶狼的责任。”
桦影咬了咬牙，黄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他知道这是苍牙能做出的最大让步，留下十匹狼，既不算彻底背叛，也能让苍牙看到自己的“诚意”，至于剩下的……他只希望冥启的目光，暂时不要落在西麓林地。
当晚，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洒在西麓林地的雪地上，像铺了一层薄纱。枝跃偷偷溜出营地，黄褐的身影在桦树间穿梭，动作轻盈得像一只夜猫。他记得三天前，疯劲在云雾山边界找到他，黑毛上的伤疤在月光下像一条条蚯蚓，嘴里叼着两只肥硕的野兔。
“只要你带回‘苍牙要削减桦叶领地’的消息，”疯劲的声音带着诱惑，用爪子拍了拍身边的野兔，皮毛油亮，显然是刚捕获的，“我就再给你八只，够你们幼狼吃三天的。”
枝跃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半块野兔干——那是疯劲先给的“定金”，肉香还残留在舌尖。他知道这是背叛，知道苍牙待桦叶狼不薄，但一想到储存洞里还没装满的石臼，一想到幼狼们饥饿的眼神，他的脚步就不由得加快了。
穿过林地边缘的灌木丛，枝跃回头望了一眼营地的方向，那里的篝火已经熄灭，只有几匹守夜的狼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动。他咬了咬牙，转身冲进通往云雾山的小路，黄褐的尾巴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像一道无法回头的轨迹。
第十二章：冰原的诱饵
冰齿带领五十匹冰原狼抵达中央平原边缘时，苍牙的七十匹雪狼已在平原东侧列阵。
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天空还飘着细碎的雪粒，落在冰原狼雪白的毛发上，瞬间融为一体；雪狼们的暗灰与纯白则在晨光中形成鲜明的对比，像一道坚固的防线，横亘在平原上。双方的距离不过百丈，中间隔着一片刚融化的沼泽，黑色的淤泥上结着薄冰，风雪在沼泽上空卷起雪雾，像一道无形的墙，隔绝着彼此的视线。
“苍牙，交出凶手！”冰齿的嚎叫穿透风雪，雪白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的右爪握着一根冰锥，是用冰原最坚硬的蓝冰打磨的，锥尖泛着冷光，倒映着他狰狞的表情。
裂爪蹲在他身侧，这匹断了右前爪的冰原狼用左爪撑着地面，断口处的伤疤在风雪中微微颤动。他的眼神比冰齿更冷，目光死死盯着雪狼阵中的苍牙，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去年冬天，他的右爪就是被苍牙咬断的。
苍牙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对风耳低吼一声。风耳立刻会意，雪白的身影像一道闪电般冲出，带领十匹雪狼从侧翼绕向沼泽的边缘——那里的冰层较厚，能承载狼的重量，是最佳的突袭路线。
老灰蹲在苍牙身边，独眼眯成一条缝，紧盯着冰原狼的阵型。冰原狼虽然数量少，但个个身形高大，雪白的毛发下肌肉虬结，显然是常年在冰原上磨练出来的强悍体魄。“他们的左翼是空的。”老灰的声音压得很低，爪子指向冰原狼阵的左侧，那里只有五匹狼把守，而且靠近沼泽最泥泞的区域，“那里的淤泥最深，冰原狼不熟悉地形，不敢把主力放在那里。”
苍牙微微颔首。他知道冰齿的打算——对方想引诱雪狼主动进攻，利用沼泽的地形拖垮他们，然后再趁机反扑。但他偏不上当，他要等，等冰原狼耐不住性子，主动踏入这片死亡沼泽。
就在此时，冰原狼的右翼突然骚动起来。一匹年轻的冰原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雪白的身影往后方退去，露出身后的动静。霜尾——冰齿最信任的副手，从队伍里冲出来，尾巴尖的黑毛在风雪中格外显眼，他指着西北方的山脊，声音带着惊慌：“狼王！不对！那里有狼群在靠近！”
冰齿猛地转头，顺着霜尾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十余道黑影正从西北方的山脊冲下来，蹄声踏在雪地上，发出密集的“嗒嗒”声，领头的是一匹黄褐带黑斑的狼，右爪缠着染血的桦树皮绷带，正是桦影的副手枝跃。
“桦叶狼群也反了？”冰齿怒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苍牙竟联合了所有对自己不满的势力，这是要将冰原狼彻底赶出日曲卡雪山！
枝跃的爪子上沾着暗红色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冲到冰原狼阵前，离沼泽只有两丈远，黑泥溅到他的黄褐毛发上，像泼了一身墨。“苍牙要杀了我们狼王！”枝跃嘶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悲愤，“他说桦叶狼群是废物，拿到西麓林地就该知足，还说要把我们的幼狼……”
苍牙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看见枝跃身后的桦叶狼个个眼神慌乱，耳朵耷拉着，尾巴夹得紧紧的，显然是被胁迫的——其中有几匹狼的脖颈上还缠着绳索，那是虎癸氏遗留的麻绳，此刻正被枝跃身边的两匹黑狼拽着。
“假的！”苍牙咆哮着，暗灰的身影猛地冲出，想冲过去解释，却被冰原狼的前锋拦住。三匹雪白的冰原狼扑了上来，爪子带着冰碴，狠狠抓向他的肩膀。
冰齿认为这是苍牙的诡计——先派桦叶狼当诱饵，引诱自己分兵，再趁机从左翼突破。“进攻！”冰齿怒吼着，举起冰锥指向雪狼阵，“杀了苍牙，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冰原狼如潮水般涌向雪狼群，雪白的身影在沼泽边缘跳跃，冰锥碰撞的脆响、獠牙撕咬的闷响、受伤的哀嚎声瞬间响彻中央平原。裂爪带领十匹狼直扑苍牙，左爪握着一把石刀，刀光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冷弧，直取他的咽喉。
苍牙被迫迎战，暗灰的身影在冰原狼中穿梭，左前爪的伤疤被对方的爪子划破，血珠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他的獠牙撕开裂爪的肩膀时，听见对方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也感觉到后背被另一匹冰原狼的爪子狠狠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眼角的余光中，苍牙看见枝跃带着桦叶狼往西侧林地跑——他们的方向，正是桦影留守的营地！那里只有五匹桦叶狼和三匹雪狼看守，储存着桦叶狼群过冬的全部桦树籽，还有十几匹刚出生的幼狼！
“风耳！”苍牙嘶吼着，声音被厮杀声淹没，“去追枝跃！保护幼狼！”
风耳正带领十匹雪狼与冰原狼的右翼缠斗，听见苍牙的吼声，雪白的身影猛地转向西侧。他的左耳被冰锥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雪白的毛发，却丝毫没有减速——他知道，西侧林地的幼狼，比眼前的战斗更重要。
冰齿注意到风耳的动向，立刻明白了苍牙的意图。“拦住他！”冰齿怒吼着，亲自带领五匹狼追向风耳，冰锥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别让他们得逞！”
中央平原的混战愈发惨烈。雪狼与冰原狼在沼泽边缘厮杀，淤泥里陷着几匹狼的尸体，有的是冰原狼，有的是雪狼，彼此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黑色的淤泥。苍牙摆脱裂爪的纠缠，暗灰的身影往西侧林地望去，只见枝跃的黄褐身影已经消失在林地边缘，而风耳被冰齿死死缠住，根本无法靠近。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锥一样扎进苍牙的心脏。他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疯劲的算计——用枝跃当诱饵，引诱桦叶狼背叛，再借冰原狼的手拖住雪狼主力，最后趁机偷袭西侧林地，抢走桦树籽，杀死幼狼，彻底搅乱局面。
“冥启……”苍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獠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转身，不再与冰原狼纠缠，暗灰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西侧林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保住那些幼狼，保住桦叶狼群最后的希望。
风雪越来越大，中央平原的雪被染成了红色。冰原狼与雪狼的厮杀还在继续，而西侧林地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幼狼惊恐的哀嚎，像一把把尖刀，刺向每一匹还在战斗的狼的心脏。苍牙知道，这场由诱饵引发的混战，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敌人，还隐藏在云雾山的阴影里，等着坐收渔利。
苍牙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西侧林地，暗灰的毛发在风雪中被撕扯得凌乱，左前爪的伤疤因剧烈奔跑而再次裂开，血珠滴落在雪地上，形成一串断断续续的红点。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风雪穿过桦树林的呼啸，以及越来越清晰的幼狼哀嚎——那声音尖锐而绝望，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心脏生疼。
他冲进西麓林地时，正看到两匹黑狼叼着幼狼往云雾山方向跑。那是虎癸氏的狼，黑毛上沾着桦树籽的碎屑，獠牙上还挂着幼狼的毛发。枝跃瘫坐在一棵桦树下，黄褐的毛发被血污浸透，右爪的绷带早已脱落，伤口在雪地里冻得发紫，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显然，他没料到疯劲会真的对幼狼下手。
“放下幼狼！”苍牙怒吼着扑过去，暗灰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獠牙狠狠咬住其中一匹黑狼的脖颈。那匹黑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叼着幼狼的嘴不由自主地松开，雪白的小身影摔在雪地上，发出微弱的呜咽。
另一匹黑狼见状，叼着幼狼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风耳拦住。风耳的左耳还在流血，雪白的身影像一道闪电，用身体撞向黑狼的侧腹。“砰”的一声闷响，黑狼被撞得踉跄后退，叼着的幼狼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棵桦树后，瑟瑟发抖。
两匹黑狼见势不妙，对视一眼，转身冲进云雾山的方向，很快消失在风雪中。苍牙没有去追，他冲到幼狼身边，用爪子轻轻舔去小家伙身上的雪粒——那是一匹刚出生没多久的桦叶狼幼崽，黄褐的毛发还没长齐，眼睛半睁着，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哼唧声。
“清点幼狼数量！”苍牙对风耳低吼，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他抬头看向枝跃，暗灰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左前爪的伤疤在风雪中突突直跳，“这就是你想要的？用幼狼换野兔？”
枝跃蜷缩在桦树下，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看着雪地上散落的桦树籽，看着躲在树后的幼狼，看着苍牙愤怒的眼神，突然用爪子抱住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我、我不知道疯劲会……他说只要传个消息……”
风耳走过来，雪白的爪子指着不远处的储存洞——洞口的冻土块被撞碎了，里面的石臼翻倒在地，桦树籽撒了一地，被踩得稀烂。三匹守夜的桦叶狼倒在洞口，黄褐的毛发上沾满血迹，已经没了气息，脖颈处的咬痕与之前雪狼身上的如出一辙。
“还有三匹幼狼被叼走了。”风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左耳的血滴在雪地上，与桦树籽混在一起，“我去追。”
“不用追了。”苍牙突然开口，目光望向云雾山的方向。疯劲既然敢在此时动手，必然设好了陷阱，追过去只会白白送死。他走到枝跃面前，用爪子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枝跃疼得龇牙咧嘴，“现在，跟我回去。”
枝跃抬起头，黄褐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回、回哪里？”
“回中央平原。”苍牙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要亲眼看着，你的背叛，到底换来了什么。”
当苍牙带着枝跃回到中央平原时，战斗已经陷入僵持。
冰齿的五十匹冰原狼被雪狼困在沼泽边缘，每前进一步都要陷入黑泥，雪白的毛发被泥浆染成灰黑色，动作越来越迟缓。霜尾的右后腿被石刀划伤，正靠在一块冻土上喘息，尾巴尖的黑毛沾满了血污；裂爪的肩膀伤口再次裂开，左爪握着的石刀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盯着雪狼的阵型，不肯后退半步。
冰齿站在队伍最前方，冰锥的尖端已经断裂，左爪被苍牙咬出的伤口在流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他看到苍牙带着枝跃回来，看到枝跃黄褐毛发上的血污和恐惧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事情或许真的有蹊跷——如果桦叶狼真的与苍牙联手，枝跃绝不会是这副模样。
“停！”冰齿突然举起冰锥，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正在厮杀的冰原狼们闻声停下动作，纷纷往后退了半步，与雪狼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苍牙也抬手示意雪狼停手。他走到沼泽边缘，暗灰的毛发在风雪中微微颤动，左前爪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血光：“冰齿，你看清楚。”他用爪子指向瘫坐在地上的枝跃，“这就是你认为的‘盟友’，被疯劲利用，差点害死自己族群的幼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