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跃抬起头，看着冰齿琥珀色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喊道：“是疯劲逼我的！他说只要我骗你们说苍牙要杀桦叶狼，就给我十只野兔！可他根本没安好心，他趁机偷袭了我们的营地，还叼走了三匹幼狼！”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爪子指向云雾山的方向，“那些黑狼……是虎癸氏的，是冥启的狼！”
冰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刚才黑狼冲进战场时，枝跃身后的桦叶狼明显在挣扎；想起苍牙听到“桦叶狼反了”时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更想起那些雪狼身上的咬痕——确实比冰原狼的獠牙粗得多，反而与冥启的齿痕有些相似。
“疯劲想让我们两败俱伤。”苍牙的声音穿过沼泽上空的风雪，清晰地传到冰齿耳中，“他和冥启躲在云雾山，等着坐收渔利。你杀了我的狼，我杀了你的狼，最后受益的是谁？是虎癸氏！”
霜尾挣扎着走到冰齿身边，低声说：“狼王，他说得有道理。刚才我在山脊上看到，云雾山西北角有炊烟，数量至少有三十匹狼——是虎癸氏的残部。”
冰齿的目光落在枝跃身上，看着这匹年轻的桦叶狼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看着雪地上散落的、属于虎癸氏的黑毛，再看看苍牙左前爪那道与冥启搏斗时留下的伤疤，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冷静取代。
他想起三年前，冰原与雪狼也曾联手对抗过虎癸氏的偷袭；想起去年冬天，苍牙在冰裂谷救过他的幼崽；想起冥启那双浑浊的琥珀色眼睛里，从未有过真正的盟友，只有算计和利用。
“裂爪，把受伤的狼抬回来。”冰齿突然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扔掉手中断裂的冰锥，雪白的身影一步步走向沼泽中央，黑泥没过他的小腿，冰冷的泥水浸透了毛发，却丝毫没有停下。
苍牙也往前走了几步，暗灰的身影与冰齿在沼泽中央相遇，中间只隔着一尺深的黑泥。风雪落在两人的毛发上，瞬间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水。
“五匹雪狼的命，我会记着。”冰齿的声音低沉，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下一种复杂的情绪，“但这笔账，不该算在彼此身上。”
苍牙点头，左前爪的伤疤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三匹被叼走的幼狼，我会派人去找。虎癸氏的账，我们可以慢慢算。”
冰齿看着他暗灰的眼睛，突然伸出右爪——尽管上面还沾着血污和泥浆。“开春后，冰原的岩羊群会往中央平原迁徙。”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缓和，“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狩猎。”
这是冰原狼示好的方式——共享猎场，意味着暂时休战。苍牙盯着他的爪子看了片刻，最终伸出左爪，与他在黑泥中握在一起。暗灰与雪白的毛发交握，血污与泥浆混在一起，像两种原本对立的颜色，在这一刻找到了共存的方式。
风耳和霜尾同时松了口气，挥手让各自的狼群收起武器。雪狼们开始帮冰原狼抬运伤员，冰原狼则默默清理着沼泽边缘的尸体——无论是雪狼还是冰原狼，都被小心地抬到干燥的雪地上，等待后续安葬。
枝跃被两匹桦叶狼扶起来，黄褐的身影往营地的方向望去，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苍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帮着找幼狼吧。找到他们，才算弥补你的错。”
枝跃用力点头，转身带领几匹桦叶狼冲进风雪，往云雾山的方向跑去。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犹豫，黄褐的尾巴高高翘起，像一面赎罪的旗帜。
老灰走到苍牙身边，独眼望着冰齿的狼群开始撤退，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冰齿倒是个明事理的。”
苍牙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云雾山的方向。那里的风雪依旧很大，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他知道，与冰齿的和解只是暂时的，只要冥启和疯劲还在，日曲卡雪山就不会真正太平。但至少此刻，他们避免了一场无谓的厮杀，守住了彼此族群的根基——这就够了。
冰齿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中央平原。雪狼们正在清理战场，冰原狼的伤员被安置在干燥的洞穴里，风耳甚至让雪狼送去了草药。他突然觉得，或许苍牙说的“共同防御”，并不是一句空话。
“开春见。”冰齿对着苍牙的方向喊了一声，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冰原的边界线后。
苍牙抬手挥了挥，暗灰的毛发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他转身对风耳说：“派十匹狼跟着枝跃，务必把幼狼找回来。再派五匹狼去西麓林地，帮桦影重建储存洞。”
“是！”风耳领命时，左耳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雪白的毛发在夕阳下像镀了层金边。
夕阳的余晖穿透风雪，洒在中央平原的雪地上，把黑泥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雪狼们开始收拾战场，冰原狼留下的血迹与雪狼的血迹混在一起，渐渐被新落下的雪覆盖，仿佛一场厮杀从未发生。
苍牙站在狼王石上，看着这一切，左前爪的伤疤隐隐作痛。他知道，和平就像这夕阳，短暂却珍贵，需要用更多的力量去守护。而他和冰齿的交集，或许才刚刚开始——在对抗共同的敌人时，曾经的仇恨，总能找到暂时搁置的理由。
远处，枝跃的黄褐身影在风雪中一闪一闪，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星。苍牙知道，只要还有这样的狼在，只要雪狼和冰原狼能暂时放下恩怨，就一定能找回被叼走的幼狼，一定能在开春后，迎来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猎场。
风雪渐渐小了，中央平原的雪地上，留下两串方向相反的脚印——一串通往冰原，一串留在平原，像两条暂时分开，却终将交汇的河流。而在云雾山的阴影里，疯劲正盯着这一切，独眼闪过一丝不甘，却又很快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十三章：沼泽冰封的谎言
苍牙的爪尖陷进冻土时，中央平原的风正卷着雪沫往南跑。冰齿的五十匹冰原狼像一排移动的雪墙，在沼泽北岸站成半弧形，每匹狼的肩毛都凝着白霜，呼吸在鼻尖凝成白雾，又被风撕成碎片。
“让开。”苍牙的声音比风更冷。他身后的七十匹雪狼自动收紧阵型，暗灰与纯白交织的皮毛在风雪中起伏，像一片被惊扰的灰雪原。老灰蹲在他左后方，独眼眯成细线，盯着冰原狼阵中那处刻意留出的缺口——那里的冰层薄得能看见下面黑黢黢的淤泥，显然是个诱饵。
冰齿往前踏了半步，右爪握着的蓝冰冰锥在晨光中泛出冷光。他琥珀色的眼睛扫过苍牙左前爪那道狰狞的伤疤，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去年雪豹口下，我饶过你幼崽的命。现在，用凶手来换。”
裂爪突然从冰原狼阵中窜出，断了的右前爪根部在雪地上拖出浅痕。他左爪攥着块磨尖的页岩，石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那是三天前在西麓林地偷袭雪狼哨兵时留下的。“苍牙！”他的声音像被冰碴划破的布，“敢不敢单独了断？”
苍牙的尾巴猛地绷紧。他看见裂爪身后的冰原狼们都微微弓起身子，显然在等他冲动。沼泽南岸的冰层在脚下发出细微的脆响，昨夜新结的薄冰下，黑泥正缓慢地蠕动，像无数等待猎物的舌头。
“老灰。”苍牙突然偏过头，“还记得三年前冰裂谷的雪崩吗？”
老灰的独眼亮了。那年他们被困谷中，是冰齿带着狼群凿开雪壁。但此刻他只是舔了舔前爪：“记得。当时有匹断爪狼总抢幼崽的肉。”
裂爪的耳朵瞬间贴向脑后。他猛地扑向沼泽，左爪刚踏上冰层，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苍牙纵身跃起，暗灰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落在裂爪身侧的厚冰区，右爪狠狠拍向对方的侧脸。
“嗷——”裂爪被拍得撞向冰面，页岩脱手飞进沼泽，“噗”地沉入黑泥。冰原狼阵顿时骚动起来，十匹狼争先恐后地冲向沼泽，却被冰齿的嚎叫喝止。
“回来！”冰齿的冰锥指向苍牙，“这是圈套！”
苍牙没有追击。他站在冰层边缘，看着裂爪挣扎着爬回北岸，断爪在雪地上留下点点血痕。“你以为我要杀他？”他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冰碴，“我是想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蠢货。”
风耳突然从雪狼阵中冲出，纯白的身影像道闪电掠过沼泽西侧。他停在那棵歪脖子桦树下，仰头发出短促的嚎叫——树杈上挂着半块染血的桦树皮，上面的齿痕又深又粗，绝非雪狼或冰原狼所有。
“那是……”冰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树皮，是桦叶狼群储存冬粮时用来封口的。
苍牙缓步走向沼泽中央，每一步都踩在冰层最厚的纹路处。黑泥在脚下咕嘟冒泡，散发着腐草的腥气。“三天前，你的狼偷袭西麓林地，杀了三匹雪狼。”他的声音穿过风雪，清晰地砸在冰原狼们的耳朵里，“但他们脖子上的咬痕，比你的獠牙宽两指。”
裂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雪地上凝成小红花。“撒谎！”他用左爪指向风耳，“那是雪狼的阴谋！他们杀了桦影，嫁祸给我们！”
“桦影死了？”枝跃的声音从雪狼阵后传来。这匹黄褐毛色的年轻狼挤到前排，右爪缠着的桦树皮绷带渗出血迹——那是昨天在西麓林地被黑狼抓伤的。他看着冰齿，眼睛里满是惊恐：“你说苍牙杀了狼王？”
冰齿猛地转头。他看见枝跃身后的桦叶狼们都缩着脖子，有几匹狼的脖颈上还留着麻绳勒过的红痕。霜尾突然从冰原狼阵中跑出，尾巴尖的黑毛在风雪中抖得厉害：“狼王！西麓林地的灰烬里，有虎癸氏的黑毛！”
“够了！”苍牙突然扬起头，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嚎叫。雪狼们立刻噤声，冰原狼阵也瞬间安静。他的目光扫过冰齿，扫过裂爪，最后落在枝跃身上：“枝跃，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
枝跃的腿在发抖。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爪子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一棵枯草：“前天黄昏，我在瞭望树上看见……看见疯劲带着五匹黑狼进了营地。他们说……说苍牙要抢占桦树林，让我骗你说雪狼要杀我们。”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他们还说，只要冰原狼和雪狼打起来，就分给我十只冻野兔！”
冰齿的冰锥“当啷”掉在雪地上。他想起三天前裂爪带回的“证据”——半片雪狼的耳毛，此刻想来，那耳形分明是被撕扯下来的。而霜尾昨夜汇报的“雪狼在西麓设伏”，恐怕也是疯劲故意放出的消息。
“疯劲在哪？”苍牙突然发问，眼睛死死盯着西北方的云雾山。那里的雪雾比别处浓，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枝跃的尾巴夹得更紧了：“他说……说等你们两败俱伤，就在沼泽南岸的老桦树下分赃。”
老灰突然低笑起来。他用独爪指着那棵歪脖子桦树：“巧了，那是桦影生前最常待的地方。”
冰齿弯腰捡起冰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沼泽对岸的苍牙，对方左前爪的伤疤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那是去年为救冰原狼幼崽被雪豹抓的。而裂爪此刻正缩在狼群后排，断爪下的雪被血浸透，像块肮脏的红布。
“裂爪。”冰齿的声音没有起伏，“你去老桦树下看看。”
裂爪猛地抬头，黄褐的眼睛里满是惊慌。但在冰齿冰冷的注视下，他还是拖着断爪往桦树挪去。雪狼和冰原狼们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小，像一粒即将被吞没的雪籽。
突然，老桦树后窜出三匹黑狼！为首的那匹满身伤疤，黑毛在风雪中炸开，正是疯劲！他右爪拎着只幼狼，狼崽的黄褐皮毛上沾满血污，正发出微弱的呜咽。
“抓住他！”苍牙和冰齿同时嚎叫。
风耳的纯白身影率先冲出，雪狼们如潮水般涌向沼泽。冰原狼们愣了一瞬，也跟着冰齿跃过冰层——霜尾用尾巴扫开薄冰区的雪，露出下面暗藏的石堆标记，显然早就识破了疯劲的陷阱。
疯劲却突然笑了。他将幼狼往沼泽里一扔，转身就往云雾山跑，另外两匹黑狼立刻扑向追来的裂爪。裂爪躲闪不及，被按在雪地里，断爪在挣扎中被黑狼咬得鲜血淋漓。
“救幼崽！”苍牙吼道。他看见那团黄褐身影正在黑泥中下沉，立刻转身扑进沼泽。冰冷的淤泥瞬间没到膝盖，他却不管不顾，用爪子疯狂刨开黑泥，终于在幼狼口鼻被淹没前将其叼起。
当他叼着幼狼爬回岸边时，战斗已经蔓延到桦树林。风耳正和疯劲缠斗，纯白的皮毛被对方爪尖划出数道血痕，却死死咬住疯劲的尾巴不放。冰齿的冰锥刺穿了一匹黑狼的喉咙，裂爪则用左爪掐着另一匹黑狼的脖子，断爪处的血染红了雪地。
疯劲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声音尖锐得像幼狼的惨叫。他猛地挣脱风耳，转身往云雾山深处窜去，逃跑时还不忘踹翻身边的桦树，积雪和断枝轰然落下，挡住了追兵的路。
“别追！”苍牙喊道。他将幼狼交给身边的雪狼，看着疯劲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中，“那是陷阱。”
冰齿的冰锥插在雪地里，尖端还在滴血。他走到苍牙身边，看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幼狼——黄褐带黑斑的皮毛，正是桦影的血脉。“疯劲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想让我们以为，”老灰慢悠悠地走过来，用独爪拨弄着黑狼的尸体，“杀桦影的是对方。”
苍牙低头舔了舔幼狼的耳朵，小家伙渐渐停止了呜咽。他抬头看向冰齿，暗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三天后，中央平原巨石下，我等你。”
冰齿沉默片刻，突然用冰锥在雪地上划了道线：“这条线以南，归你。”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别让你的狼踩过线。”
苍牙没回答，只是转身带领雪狼往南走。风耳凑到他身边，左耳朵的伤口还在渗血：“真要等他们？”
“等。”苍牙的声音很轻，“但让老灰带十匹狼去西麓林地，把所有桦树籽搬到巨石下。”
老灰的独眼亮了：“防着他们偷袭？”
“防着疯劲再耍花样。”苍牙望着云雾山的方向，那里的雾更浓了，“他没带走幼狼，说明还会回来。”
冰原狼们在拆营时，裂爪突然低声说：“狼王，我们真的要和雪狼合作？”
冰齿踹了他一脚，断爪狼踉跄着后退。“合作？”他冷笑，“我只是想看看，疯劲藏在雾里的爪子，到底有几根。”
霜尾用尾巴卷起地上的黑狼尸体，拖到沼泽边扔进淤泥。“刚才疯劲逃跑的方向，是癸烈氏的地盘。”她低声说，“烈山的红毛狼，最近总在边界游荡。”
冰齿的目光沉了下去。他看着苍牙的狼群消失在雪原尽头，突然用冰锥在雪地上戳了个洞：“三天后，让裂爪带二十匹狼去。记住，爪子要藏在毛里。”
风雪渐渐停了。沼泽上的薄冰开始融化，黑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在消化这场未完的战斗。老桦树下，疯劲留下的脚印被新雪覆盖，只有那根沾着血的冰锥，还插在冻土上，尖端指向云雾山的方向，像一根冰冷的手指，在预示着什么。
第十四章：雪线下的暗流
苍牙在巨石顶舔舐爪伤时，中央平原的雪已经没到了小腿。三天前和冰齿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雪狼们在巨石下堆起的桦树籽像座小山，散发着淡淡的坚果香。
“老灰，清点过数量？”苍牙低头问。他左前爪的伤疤又裂开了，是昨天勘察冰道时被冰棱划破的。
老灰用独爪扒拉着树籽堆：“三百七十斤。够桦叶狼撑到开春。”他顿了顿，往冰原方向瞥了一眼，“冰齿的狼来了。”
苍牙抬头望去。五十匹冰原狼正踏着雪过来，白色的身影在雪原上连成一片，只有霜尾尾巴尖的黑毛格外显眼。冰齿走在最前面，右爪依旧握着那柄蓝冰冰锥，只是尖端裹了层厚布。
“苍牙。”冰齿在巨石下站定，没抬头，“人带来了。”
枝跃从雪狼阵中走出来，黄褐的毛发在白雪中很突兀。他身后跟着二十匹桦叶狼，个个耳朵耷拉着，尾巴夹得紧紧的——三天前苍牙派人去接他们时，发现营地里只剩这些狼，其余的都不知所踪。
“我的狼呢？”枝跃的声音发颤，爪子死死攥着块桦树皮。
冰齿没理他，径直走向树籽堆。他用冰锥挑开布袋，低头闻了闻：“少了一半。”
“被疯劲偷走了。”苍牙从巨石上跳下来，落在冰齿面前，“前天夜里，他带着十匹黑狼偷袭了临时储存点。”
裂爪突然嗤笑一声：“谁看见了？”
风耳猛地往前一步，纯白的毛发炸开：“我看见了！要不要看看我背上的伤疤？”他侧过身，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在雪光下泛着粉色，“那是疯劲的爪印！”
冰齿抬手制止了即将争吵的两匹狼。他用冰锥在树籽堆里翻了翻，突然挑起颗沾着黑泥的树籽：“这是云雾山的泥。”
苍牙的眼神沉了下去。他知道冰齿想说什么——疯劲的巢穴在云雾山，若不是雪狼里有内鬼，对方不可能精准找到储存点。
“枝跃。”苍牙突然开口，“你在桦树林时，谁负责看守树籽？”
枝跃的耳朵瞬间贴向脑后：“是……是叶眉。但她三天前就不见了。”
老灰的独眼眯了起来：“叶眉？那个懂草药的母狼？”
“她是桦影的军师。”枝跃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去采止血草，就再也没回来。”
冰齿突然笑了。他用冰锥指着树籽堆：“这么说，你们既丢了狼，又丢了粮，还想让我们相信是疯劲干的？”
“不然呢？”苍牙的尾巴绷紧了，“难道是我自己偷了树籽，再嫁祸给云雾山的狼？”
“未必是你。”霜尾从冰原狼阵中走出，尾巴尖的黑毛扫过雪面，“但可能是你身边的狼。”她的目光扫过雪狼们，最后停在老灰身上，“比如，某些记性不太好的老狼。”
老灰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往前踏了半步，枯灰的毛发在风雪中微微颤动：“三年前冰裂谷，是谁说能找到雪崩的逃生路线，结果让我们绕了三天弯路？”
霜尾的耳朵瞬间红了。那是她年轻时犯的错，差点让半个狼群饿死在谷中。
“够了！”冰齿低吼一声。他用冰锥在雪地上划了个圈，将树籽堆圈在里面，“树籽暂时由冰原狼看管。找到叶眉，再谈分配。”
苍牙猛地抬头，暗灰色的眼睛里闪过怒火：“你想抢？”
“我想防着内鬼。”冰齿寸步不让，“除非你敢让雪狼和冰原狼混住，互相监视。”
雪狼们顿时骚动起来。风耳往前一步，爪子在雪地上刨出浅坑：“凭什么！”
“就凭你们丢了粮。”裂爪突然插嘴，左爪拍着胸脯，“我们冰原狼，从不丢东西。”
苍牙突然按住风耳的肩膀。他看着冰齿，突然笑了：“可以。但树籽堆要搬到巨石洞里，洞口由两族各出五匹狼看守。”
冰齿的眼睛眯了起来。巨石洞是雪狼的老巢，里面九曲十八弯，冰原狼进去就是客场。但他看着苍牙坦荡的眼神，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毕竟对方已经让步。
“成交。”冰齿最终点头。
搬树籽时，雪狼和冰原狼故意撞来撞去。风耳“不小心”把一袋树籽砸在裂爪头上，裂爪则用断爪勾住雪狼的尾巴，差点把对方拖进雪堆。苍牙和冰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谁也没出声。
老灰趁乱凑到苍牙身边，低声说：“我刚才在树籽堆里闻到了芸香。”
苍牙的动作顿了顿。芸香是癸芸氏狼群的标记，只有母狼王芸娘的亲信才会携带。“叶眉和芸氏有联系？”
“或者，”老灰的声音压得更低，“抓走她的是芸氏的狼。”
洞外突然传来骚动。风耳的嚎叫刺破风雪：“快来！裂爪掉进冰窟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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