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牙和冰齿同时冲出去。只见裂爪半个身子陷在雪地里，断爪在冰面上胡乱抓挠，周围的雪正不断往下陷。冰原狼们想上前，却被霜尾拦住——谁都看得出，那是个伪装成雪堆的陷阱。
“让开！”苍牙低吼着冲过去。他趴在雪地上，用尾巴缠住裂爪的左爪，身后的雪狼们立刻拽住他的尾巴，像拉绳索般往后拖。
冰齿突然加入，用冰锥插进冰层边缘，给苍牙当支撑点。“抓紧！”他吼道，冰锥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裂爪被拖上来时，浑身都冻成了冰碴。他趴在雪地上，牙齿打着颤，却倔强地不肯哼一声。苍牙甩了甩尾巴上的雪，看着冰齿用冰锥在陷阱边缘戳了戳——冰层下露出削尖的桦树枝，正是桦叶狼群常用的捕猎陷阱。
“是叶眉的手法。”老灰蹲在陷阱边，用独爪拨弄着树枝，“切口很整齐，她年轻时最擅长削这个。”
冰齿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突然转头看向枝跃，黄褐毛色的年轻狼正缩在巨石后，眼神躲闪。“她走之前，有没有说过要去东边？”
枝跃猛地抬头：“东、东边是癸芸氏的地盘！她说去采一种叫‘芸苔’的草药，能治冻伤……”
苍牙和冰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虑。癸芸氏的狼王芸娘以智谋著称，从不轻易插手其他狼群的事，叶眉突然去找她，太蹊跷了。
“我去看看。”风耳突然站起来，纯白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我认识癸芸氏的副手雨足，能问出消息。”
“我跟你去。”裂爪也挣扎着站起来，左爪还在微微发抖，“冰原狼的气味，癸芸氏不敢怠慢。”
苍牙刚想反对，老灰却用尾巴碰了碰他的后腿。他转头看见老灰独眼眨了眨，瞬间明白——让裂爪跟着，既能监视风耳，也能让冰齿放心。
“日落前回来。”苍牙叮嘱道，目光在两匹狼身上转了一圈，“别闯祸。”
风耳和裂爪一前一后往东边走，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冰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雪原尽头，突然用冰锥在巨石上敲了敲：“我们进去看看洞。”
苍牙侧身让开：“随便看，但别碰左边第三个岔路——那里住着刚断奶的幼狼。”
冰原狼们跟着苍牙走进巨石洞，洞内的火把将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岩壁上像舞动的野兽。霜尾走在最后，不动声色地用爪子在路过的岔路口做了记号——每块凸起的岩石都被她轻轻踩了踩，留下不易察觉的爪痕。
“这里能藏下三十匹狼。”霜尾低声对冰齿说，尾巴尖的黑毛扫过一处隐蔽的凹洞，里面堆着雪狼的备用兽皮，“如果他们想偷袭，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冰齿没说话，只是用冰锥在洞壁上划了道浅痕。他注意到洞内的火把都是新换的，燃烧得很旺，显然雪狼早有准备——要么是真心想合作，要么是想展示实力。
走到洞中央的空地，苍牙突然停下：“树籽就堆在这里。”他用爪子指了指空地中央的石台，“两族的看守轮流守在洞口，谁也不能单独靠近。”
冰齿点头，转身对霜尾使了个眼色。霜尾立刻带领五匹冰原狼走向洞口，每匹狼都选了能看到全貌的位置，形成半弧形的防御圈。雪狼们也跟着站定，与冰原狼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枝跃突然凑到苍牙身边，黄褐的耳朵贴向他：“狼王，我……我想去找叶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爪子攥着块桦树皮，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眉”字，“她是我姨母，不会害我的。”
苍牙看着他颤抖的爪子，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西麓林地救的那只幼狼——也是黄褐带黑斑的皮毛，此刻正缩在石台后的草堆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们。
“老灰，”苍牙转头，“带五匹狼跟他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让他离开视线。”
枝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老灰往洞外走。经过洞口时，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冰原狼的视线，尾巴夹得更紧了——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腹毛里的桦树皮上，还刻着个小小的“芸”字。
洞外的风雪又大了起来，中央平原的雪被风卷成旋转的白柱，像无数条白龙在雪原上奔跑。老灰带领五匹雪狼跟着枝跃往东走，独眼里却不时瞥向南方——那里的雪雾中，隐约有黑影在移动，像是在跟踪他们。
“枝跃，”老灰突然开口，声音慢悠悠的，“叶眉有没有教过你，芸苔草开什么颜色的花？”
枝跃的脚步顿了顿，尾巴尖不自觉地抖了抖：“白、白色……吧？”
老灰低笑起来。他用独爪指向路边一丛冻僵的野草：“那就是芸苔，开花是黄色的。你姨母连这个都没教你？”
枝跃的脸瞬间涨红，爪子死死攥着桦树皮，指节都泛白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狼嚎打断——是风耳的声音，从东边传来，带着焦急。
老灰立刻加快脚步，雪狼们也跟着小跑起来。转过一道山脊，他们看见风耳和裂爪正被十几匹银灰色的狼围在中间，为首的母狼额间有撮白毛，正是癸芸氏的狼王芸娘。
“这不是雪狼的小崽子吗？”芸娘的声音很柔，爪子却把玩着块磨尖的石片，石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带着冰原狼的断爪鬼，来我地盘做什么？”
风耳挡在裂爪身前，纯白的毛发炸开：“我们找叶眉！桦叶狼群的叶眉！”
芸娘突然笑了，银灰色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叶眉？她在我这做客呢。”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山洞——叶眉正坐在洞口的火堆旁，眉骨处的叶状斑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身边还放着捆草药。
“叶眉！”枝跃冲过去，却被癸芸氏的狼拦住。他急得原地打转，黄褐的毛发都被雪打湿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设陷阱害裂爪？”
叶眉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老灰，最后落在风耳身上：“我没设陷阱。”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那是留给疯劲的——他三天前就派人来说，要抢桦树籽。”
老灰的独眼亮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他巢穴外，看到了这个。”叶眉用爪子从怀里掏出块兽皮，上面用炭笔画着中央平原的地图，巨石洞的位置被打了个叉，旁边写着“夜袭”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裂爪突然凑过去，左爪指着地图角落的标记——那是冰原狼独有的记号，用来标注陷阱位置。“这是霜尾的笔迹！”他失声喊道，“她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嘴，惊恐地看向风耳。风耳也愣住了，两匹狼同时意识到——疯劲不仅策反了叶眉，还拉拢了霜尾？
芸娘突然收起石片，银灰色的尾巴指向山洞：“叶眉说，想让你们看样东西。”她侧身让开洞口，“里面太冷，进去说吧。”
老灰让雪狼们守在洞口，自己带着风耳、裂爪和枝跃走进山洞。洞内很暖和，石壁上挂着风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味。叶眉走到最里面的石壁前，用爪子推开一块松动的石头——后面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陶罐。
“这是桦影留下的。”叶眉打开陶罐，里面装着块兽皮，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字，“他早就发现疯劲和霜尾有来往，说他们想联手吞并桦叶狼群的领地。”
风耳凑近一看，兽皮上果然有桦影独特的爪痕标记，记录着每次疯劲和霜尾秘密会面的时间地点，最近一次就在三天前，西麓林地的老桦树下。
“霜尾为什么要帮疯劲？”裂爪的声音发颤，左爪死死攥着自己的断爪，“她是冰原狼的军师啊！”
“因为疯劲答应她，”叶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怜悯，“帮她废掉冰齿，让她当冰原狼的狼王。”
洞外突然传来狼嚎，是雪狼哨兵的警告声。老灰立刻冲到洞口，只见中央平原的方向，雪雾中冲出几十匹黑影，为首的正是满身伤疤的疯劲，他身后跟着的黑狼们嘴里都叼着火把，显然是想放火烧洞。
“快！堵洞口！”老灰吼道，独爪抓起一块巨石。风耳和裂爪立刻反应过来，合力将旁边的枯木堆推到洞口，枝跃则跟着叶眉往山洞深处跑，寻找别的出口。
疯劲的嚎叫声在洞外响起，扭曲而兴奋：“苍牙！冰齿！你们的狼崽子们，很快就要变成烤狼肉了！”
洞内的雪狼和冰原狼们瞬间慌了神，有的想冲出去战斗，有的则往后缩，乱成一团。老灰突然用独爪敲响石壁，声音清脆：“都别动！听我指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混乱的狼群渐渐安静下来。老灰指着洞顶的通风口：“风耳，带五匹狼上去，从上面偷袭！裂爪，你带冰原狼守住洞口，用石头砸！”
风耳和裂爪对视一眼，虽然彼此敌视，却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再不联手，所有人都要被烧死在洞里。
洞外的火把已经扔到了枯木堆上，干燥的木头很快燃起火焰，浓烟顺着通风口往洞里灌，呛得狼们直咳嗽。疯劲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黑狼们的狂笑。
就在此时，洞顶传来风耳的嚎叫：“找到疯劲了！”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和黑狼的惨叫声，显然风耳带领的雪狼已经从通风口冲了出去。
裂爪趁机带领冰原狼推开枯木堆，用石头和冰锥反击，将靠近洞口的黑狼打退了几步。老灰则带领剩下的狼往山洞深处跑，寻找叶眉说的另一个出口。
当苍牙和冰齿在巨石洞内收到消息，带着狼群赶回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风耳的纯白毛发被烟熏得发黑，却死死咬住疯劲的后腿不放；裂爪的左爪被烧伤了，却依旧用石头砸向黑狼；老灰带领着雪狼和冰原狼从暗道出其不意地冲出，打了黑狼们一个措手不及。
疯劲见势不妙，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转身就往云雾山跑。他身后的黑狼们也跟着逃窜，跑得慢的被雪狼和冰原狼围起来，却没被咬死——苍牙下令留活口。
战斗结束时，夕阳正落在中央平原的尽头，将雪地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风耳和裂爪瘫坐在雪地上，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疲惫，却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叶眉走到苍牙身边，将那块桦影的兽皮递给他：“霜尾已经带着二十匹冰原狼投靠疯劲了，现在在云雾山的黑风口。”
苍牙接过兽皮，看着上面的记录，暗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抬头看向冰齿，对方正用冰锥挑着个黑狼的尸体，眼神阴沉。
“看来，”苍牙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得先解决内部的问题。”
冰齿没说话，只是用冰锥在雪地上划了个圈，将疯劲和霜尾的名字都圈在里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雪白的毛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远处的云雾山依旧被浓雾笼罩，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捕猎的时机。苍牙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狡猾，更残忍。
风耳走到苍牙身边，纯白的毛发上还沾着烟灰：“风停了。”
苍牙抬头望去，中央平原的风果然停了，雪也不再下了，天空露出难得的蓝色。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清明。
“明天，”苍牙的声音传遍雪原，“我们去黑风口。”
冰齿抬起头，与苍牙对视一眼，缓缓点头。两匹狼的目光在夕阳下交汇，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默契——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路，必须一起走。
雪地上，风耳和裂爪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只剩下两串通往东边的痕迹，像两条暂时分开，却终将汇合的河流。而在那河流的尽头，黑风口的阴影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黑风口的雪被风卷成漩涡时，苍牙正站在巨石洞的最高处，俯瞰着中央平原上忙碌的狼群。冰原狼们在裂爪的指挥下打磨冰锥，雪狼们则将新收集的桦树籽堆成小山，而枝跃带领的桦叶狼们正笨拙地学着在冰面上行走——三族狼的气息在风雪中交织，却始终泾渭分明。
苍牙的爪尖无意识地抠着岩石缝隙，左前爪的伤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三天前在黑风口，疯劲带着霜尾和三十匹黑狼狼狈逃窜时，他清晰地看见冰原狼阵型中的迟疑——裂爪的左爪明明能更快掷出冰锥，却故意慢了半拍。老灰说得对，冰原狼从未真正臣服，他们的顺从不过是因为霜尾的背叛让冰齿元气大伤。
“苍牙。”老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独眼映着洞外的火光，“芸娘派人送来了草药，说是能治冻伤。”他顿了顿，将一个裹着树叶的包裹放在岩石上，“但她的信使在洞外转了三圈才进来，显然是在记路。”
苍牙瞥了眼包裹里的草药，其中几株“芸苔”的根茎被刻意削过，留下整齐的切口——那是癸芸氏标记领地的方式。他突然想起叶眉留在山洞里的兽皮，桦影记录的最后一行字是“芸娘的猴群，在监视西麓林地”。
“让风耳去‘谢’芸娘。”苍牙的声音冷得像洞外的冰，“带二十匹狼去，告诉她，雪狼感谢她的草药，但不需要‘朋友’。”
老灰的独眼亮了：“您想……”
“我想让她知道，谁是中央平原的主人。”苍牙转头望向冰原狼的营地，那里的篝火比雪狼这边暗了许多，“冰齿的狼在偷偷清点猎物，裂爪每小时都往冰原方向眺望——他们在等开春，等我们的联盟像薄冰一样碎裂。”
老灰用独爪敲了敲岩石：“桦叶狼更麻烦。枝跃昨天偷偷给叶眉送了肉干，那小子的尾巴在提到‘独立’时翘得老高。”
苍牙的目光落在枝跃身上，年轻的黄褐狼正试图教雪狼辨认桦树籽，爪子却在身后偷偷比划着什么。他突然想起桦影兽皮上的另一句话：“桦叶狼的忠诚，只给能让他们活下去的狼。”
此时的冰原狼营地，裂爪正用左爪在雪地上画着冰原的地图。冰齿蹲在篝火旁，啃着块冻硬的岩羊肉，琥珀色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雪狼的方向。
“狼王，霜尾的残部在北边冰谷里待着，疯劲没接纳他们。”裂爪的声音压得很低，“要不要……”
“不要。”冰齿打断他，将啃剩的骨头扔进火里，“霜尾的狼里，至少有三匹是苍牙的眼线。”他看着雪狼营地中那道纯白的身影——风耳正带领狼们加固冰道，爪子踩在冰层上的力度，明显是在测试厚度。
“开春后，岩羊群会往南迁徙。”冰齿突然说，尾巴尖扫过地图上的冰裂谷，“去年雪豹在那里丢了半只羊，我们可以……”
“苍牙肯定会派狼跟着。”裂爪的左爪攥紧了，断爪处的伤疤在火光中微微颤动，“他不信任我们。”
冰齿冷笑一声，将骨头从火里挑出来，用爪子碾成碎片：“信任？在这片雪山上，信任是最没用的东西。你以为他为什么让枝跃管桦树籽？他在等桦叶狼犯错，等一个吞并他们的借口。”
裂爪抬头看向桦叶狼的营地，枝跃正因为分不清两种相似的浆果而被老灰训斥，黄褐的耳朵耷拉着，像只受惊的幼狼。“那我们……”
“我们等着。”冰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劲，“等苍牙对桦叶狼动手，等他和芸娘、萧河斗起来——冰原的狼，从不会做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桦叶狼的帐篷里，枝跃正对着叶眉送来的草药发呆。叶眉在信里说：“苍牙的冰道修到西麓时，就是我们该离开的时候。芸娘答应给我们一片新的桦树林，只要我们……”
信被风耳的嚎叫打断，纯白的狼站在帐篷外，左爪举着块染血的桦树皮：“枝跃！疯劲的狼在东边林子偷袭了我们的哨兵，老灰让你去认认他们的气味！”
枝跃慌忙藏起信，跟着风耳往外跑，尾巴却不由自主地夹了起来。他没看见，风耳转身时，纯白的尾巴尖扫过帐篷的缝隙，将一片沾着雪狼气味的桦树叶带了进去——那是苍牙的命令，标记所有对联盟有异心的狼。
远处的云雾山，芸娘正坐在猴群送来的果堆旁，听着云袖模仿雪狼的嚎叫。银灰色的母狼用爪子拨弄着颗野果，果皮裂开的声音像极了冰面碎裂。
“苍牙在冰道下埋了石桩。”云袖的声音变回原样，蓬松的毛发微微颤动，“冰原狼的薄冰下面，他让老灰凿了排水孔——这两匹狼，都在等对方先掉进陷阱。”
芸娘将野果扔进嘴里，果肉的甜味里带着一丝涩：“萧河的狼在河谷里磨爪子，烈山的红毛狼盯着黑风口——他们都以为，最后收拾残局的会是自己。”她突然笑了，银灰色的尾巴指向中央平原，“但他们忘了，最会藏爪子的，是那个暗灰色的狼王。”
中央平原的雪渐渐停了，月光洒在冰道上，像一条银色的带子。苍牙独自站在冰砖旁，左前爪按在“雪原盟”的血字上，指尖的温度让冰砖微微融化，留下一个浅凹。
老灰走到他身后，递来块温热的肉：“风耳说，冰齿的狼开始往冰道上泼水，想让它冻得更厚。”
“让他们泼。”苍牙咬了口肉，目光望向冰原和西麓林地的方向，“开春时，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条冰道的主人。”
月光下，他的暗灰色毛发泛着冷光，左前爪的伤疤在血字上投下狭长的阴影，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刀。老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明白——苍牙要的从来不是联盟，而是一个真正的雪原帝国，一个能让所有狼都低下头的王国。
远处的冰原上，冰齿对着月亮嚎叫，声音里充满了警惕；西麓的桦树林里，枝跃在梦中呓语，喊着“自由”；云雾山的阴影里，芸娘和萧河同时抬头，望向中央平原的方向。
而苍牙只是静静站着，听着风穿过冰道的声音，像在听未来帝国的序曲。他知道，吞并冰原狼和桦叶狼的那一天不会太远，就像他知道，开春的雪一定会融化，而能站到最后的，只会是最狠、最懂得藏起獠牙的狼。
第十五章：雪原联盟的诞生
苍牙在中央平原的巨石上举行“结盟仪式”时，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冰齿的冰原狼群、叶眉带领的残余桦叶狼，加上雪狼群的主力，一百三十余匹狼在雪地里列成方阵，个个都昂首挺胸。
风耳拖着一块巨大的冰砖走到巨石前，冰砖上用狼血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雪原盟。这是老灰的主意，用冰砖代替石碑，既符合雪原的环境，又能让血字在低温下永不褪色。
苍牙站在冰砖前，暗灰杂白的毛发在风雪中飘动。他的左前爪按在冰砖上，伤疤与血字融为一体。“从今天起，雪狼、冰原、桦叶，同属雪原联盟。”他的声音穿透风雪，“共享猎物，共守领地，谁若背叛，群起而攻之！”
“嗷——”百余匹狼同时嚎叫，声音震落了松树上的积雪。冰齿站在苍牙左侧，断腿的裂爪趴在他脚边，雪白的毛发上落满雪花，却挺直了脊梁。叶眉带着五匹桦叶狼站在右侧，她的爪子轻轻抚摸着冰砖上的血字，眼神复杂。
仪式结束后，老灰拉着苍牙走到巨石后。“冰齿不可信。”他低声说，独眼盯着冰原狼的营地，“你看，他的狼和我们的狼从不一起捕猎，连喝水都隔着三丈远。”
苍牙点头。他当然知道，冰齿的臣服只是权宜之计，就像桦影的合作一样。“但至少表面上，我们是一体的。”他顿了顿，让风耳拿来一张新地图，“我要在中央平原和冰原之间修一条冰道，让两边的猎物可以互通。”
老灰的独眼亮了：“好主意。冰道上可以设瞭望塔，既能防冥启，又能监视冰齿。”
此时，冰原狼的营地中，霜尾正用草药给冰齿包扎后腿。“苍牙想同化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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