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跃。”苍牙转向年轻的桦叶狼,“你的人守右翼,利用你们熟悉的灌木掩护,多设些绊索。芸娘的狼擅长偷袭,得让他们知道,雪原的土地不好踩。”
枝跃的黄褐带黑斑身影立刻挺直了些,爪子在地上抓出兴奋的痕迹:“是!我们会在灌木里埋些带刺的藤蔓,保证让他们的爪子出血!”
整个冰裂谷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雪狼群的哨兵在边境线上来回踱步,冰原狼在打磨他们的冰爪(一种用冻住的泥和石子制成的武器,能增加爪击的威力),桦叶狼则在黑松林的边缘穿梭,把一根根浸了冰水的藤蔓系在低矮的树枝上——这些藤蔓冻得发硬,一旦被奔跑的狼绊到,足以让他们摔断腿。
雨彻底停了的时候,云雾山的狼们看到雪原的方向升起了一股白烟。那是苍牙发出的信号,代表“一切准备就绪,随时迎战”。烈山站在月牙崖的最高处,看着那股白烟在蓝天下散开,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癸烈氏的狼们立刻回应,黑灰色的身影在崖壁上集结,爪子在岩石上磨出刺耳的声响。芸娘的银灰色狼群从云雾中现身,猴群在他们头顶的树上跳跃,发出助威的尖叫。萧河的灰黑色队伍则沿着山涧排成一条直线,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整个区域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风从断牙溪吹过,带着水汽和泥土的腥气,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云雾联盟的狼们看着雪原帝国的方向,雪原的狼们盯着云雾山的轮廓,连荒原的沙暴都暂时停下了算计,独眼望向这片即将被战火吞噬的土地。
荒原的风卷着沙砾,打在“枯骨滩”的乱石上,发出如同磨牙般的声响。沙暴的棕黄色身影蹲在最高的那块黑石上,独眼死死盯着云雾山与雪原帝国交界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泛着一种诡异的铅灰色,像是有无数匹狼的影子在云层里厮杀。
“狼王,枯骨说的没错,他们真要打起来了。”野鬃的鬃毛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他刚从边境巡逻回来,爪子里还攥着一小撮黑灰色的狼毛,“是癸烈氏的,沾着血,应该是昨天冲突时留下的。”
沙暴接过那撮狼毛,放在鼻尖嗅了嗅。血腥味很淡,但混杂着一种熟悉的草药味——那是芸娘常用的止血草,说明云雾联盟已经有狼受伤了。他突然低笑一声,棕黄色的爪子在黑石上抓出三道深痕:“烈山的爪子还没磨利,就敢先淌血,真是急着送死。”
荒原行者的训练场设在“红柳坡”,这里的沙地软硬适中,最适合练习扑咬和奔跑。沙暴站在坡顶,看着五十匹棕黄色的狼分成五队,正进行着残酷的“模拟厮杀”。
野鬃带领的第一队练习的是“群狼合围”。他让十匹狼扮演“云雾联盟的散兵”,自己则带领二十匹狼从三个方向包抄,要求在一炷香内将“散兵”全部按在地上,且不能咬断喉咙——沙暴说过,要留活口打听情报。
“左边!他们想从红柳丛里钻出去!”野鬃的吼声在风中炸开,鬃毛根根竖起。他猛地扑向最左边那匹“散兵”,用身体将对方撞进沙堆,前爪死死按住对方的脖子,却没下嘴。那匹扮演“散兵”的年轻狼不甘心,用后腿蹬野鬃的肚子,却被野鬃用尾巴缠住后腿,动弹不得。
沙暴看着这一幕,独眼微微点头。野鬃虽然鲁莽,但在指挥合围时很有章法,这是荒原行者最擅长的战术——利用地形优势,把敌人困在开阔地,再一点点消耗对方的体力。
另一边,枯骨正带着老狼们打磨“石爪”。这些老狼大多有旧伤,不适合正面厮杀,就想出了用石头增加攻击力的办法:他们在狼爪上绑上磨尖的石片,用韧性极好的红柳皮固定,既能增加爪击的威力,又能在扑咬时划伤对方的皮毛。
“绑紧点,不然在冰上会打滑。”枯骨用瘸腿踢了踢一匹老狼的爪子,那匹狼的石爪绑得太松,刚走两步就掉了一片。老狼慌忙捡起石片,重新用红柳皮缠紧,嘴里嘟囔着:“雪原地的冰太滑,要是石爪掉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是送菜。”
枯骨没接话,只是低头检查自己的石爪。他的右爪绑着一块三角形的石片,边缘锋利得能划开兽皮——这是他特意在“碎岩谷”找的,那里的石头带着天然的棱角,比打磨出来的更致命。他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冲不了锋,但至少能在关键时刻,用这石爪给敌人的眼睛来一下。
沙暴的巢穴里,正进行着更隐秘的准备。三匹最擅长挖洞的狼,正用爪子在洞底刨着一条通往“暗河”的通道。这条暗河连接着荒原与雪原帝国的边缘,枯骨说过,万一战局不利,这里能作为退路;要是顺利,就能从暗河悄悄潜入雪原的领地,偷他们的储备粮。
“再挖三尺就到暗河了。”领头的狼甩了甩爪子上的泥,“就是水有点凉,冬天怕是会结冰。”
“结冰才好。”沙暴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棕黄色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冰面能走狼,我们可以踩着冰偷袭,让苍牙防不胜防。”他走进洞,用爪子拍了拍洞壁,“加把劲,三天内必须挖通。到时候让野鬃带十匹狼守在这里,听我号令。”
三匹挖洞的狼立刻加快了速度,爪子刨沙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在洞穴深处回荡。
虎癸氏的领地“黑石崖”上,常年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那是岩石被雨水浸泡后渗出的矿物质气味,混着狼的汗水和猎物的血腥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冥启的黑灰色身影蹲在最高的崖顶,看着手下们把一根根削尖的黑石搬到崖边,这些黑石将作为“滚石阵”的武器,一旦有敌人靠近,就推下去砸断对方的腿。
“疯劲,你的队练得怎么样了?”冥启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他的左耳朵缺了一块,是去年和萧河争夺地盘时被撕的,至今还能看到粉色的伤疤。
疯劲的黑毛身影从崖下窜上来,满身都是黑石的粉末,左后腿有点跛——那是小时候被野牛踩的旧伤,却让他的奔跑姿势格外诡异,忽快忽慢,让人捉摸不透。“放心,狼王。”疯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兴奋,“我的‘影子队’能在黑石堆里跑得比雪兔还快,保证能把云雾联盟的狼引进‘迷魂谷’。”
迷魂谷是黑石崖下的一片乱石滩,里面的石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进去的狼很容易迷路。疯劲在那里布置了二十多个“绊马索”——用坚韧的藤蔓绑在两块石头之间,高度正好在狼的膝盖处,一旦被绊到,非死即伤。
“芸娘的猴群鬼得很,怕是会提前探路。”冥启的爪子在崖边的黑石上磨了磨,“得想办法让他们不敢靠近。”
疯劲突然低笑起来,黑毛下的眼睛闪着寒光:“我早有准备。”他吹了声口哨,两匹狼从崖下拖上来一具雪豹的尸体,这头雪豹是昨天刚捕获的,皮毛还很完整。疯劲用爪子撕下雪豹的尾巴,蘸着雪豹的血,在迷魂谷入口的石头上画了个巨大的爪印——雪豹是猴群最害怕的天敌,看到这个爪印,就算是云袖带着的猴子,也不敢轻易靠近。
冥启看着那血腥的爪印,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但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芸娘,是苍牙和烈山。”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就去抢风蚀谷的盐矿,那才是好东西。”
疯劲的眼睛亮了。盐矿是所有狼群都需要的,有了盐矿,就能和其他狼群交换猎物、草药,甚至狼丁。他舔了舔嘴唇,黑毛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我已经让‘骨疤’带五匹狼去盐矿附近盯着了,苍牙在那里布了多少哨,换哨的时间,都摸得清清楚楚。”
骨疤是虎癸氏最沉默的公狼,脸上有一道从眼睛到下巴的疤痕,那是被熊瞎子抓的,却让他的眼神格外吓人。这匹狼最擅长潜伏,能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趴上一天,直到猎物或敌人出现。
此刻,骨疤正趴在盐矿附近的一块巨石后,看着雪原帝国的狼换哨。他的爪子里攥着块小石子,每看到一匹雪狼经过,就往旁边的沙堆里扔一颗——这是他记录数量的方式,现在沙堆里已经有七颗石子了,说明盐矿的哨兵至少有七匹。
“换哨时间是辰时和申时。”骨疤在心里默念,耳朵捕捉着雪狼的对话。有两匹狼在聊“苍牙让准备更多的麻袋,说是要装云雾联盟的狼皮”,另一匹狼则抱怨“盐矿的活太累,不如去前线厮杀痛快”。骨疤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这些细节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黑石崖的另一侧,“石牙”带领的投石队正在练习精准度。这些狼的爪子里都握着打磨光滑的圆石,正对着远处的树桩投掷——树桩上画着狼头的轮廓,眼睛的位置是个小坑,投中坑的狼能得到一块最好的兽肉作为奖励。
“瞄准眼睛!”石牙的吼声在崖间回荡,这匹断了半颗牙的公狼投掷极准,他投出的圆石总能精准地砸中树桩的“眼睛”,“瞎了的狼,比死狼还没用!”
一匹年轻的狼投偏了,圆石砸在树桩的“肚子”上,引得其他狼一阵哄笑。石牙没笑,他走到那匹狼身边,用爪子指着远处的盐矿方向:“那里的雪狼都戴着藤甲(苍牙让老狼编的,能防住普通的爪击),只有眼睛和喉咙是弱点。你要是投不准,我们就得用命去填——你想让自己的皮被挂在盐矿的木桩上吗?”
年轻的狼立刻摇摇头,重新捡起圆石,眼神专注了许多。
夕阳西下时,荒原和黑石崖都安静了下来。沙暴的棕黄色狼群在红柳坡上休息,狼们互相舔舐着对方的石爪,分享着最后一块风干的野牛肉。虎癸氏的狼则围在黑石崖的火堆旁,疯劲正在给年轻的狼讲他当年如何单枪匹马杀死一头野牛的故事,听得小狼们眼睛发亮,跃跃欲试。
只有枯骨和冥启还醒着。枯骨的瘸腿在沙地上画着战局图,每一笔都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冥启则站在黑石崖顶,望着云雾山与雪原帝国交界的方向,那里的夜空已经没有了炊烟,只有一种沉重的寂静,像暴风雨前的压抑。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那声开战的狼嚎,等待血流成河的战场,等待坐收渔利的时刻。荒原的沙砾和黑石崖的岩石,都在夜色中蓄势待发,藏着獠牙,等着撕裂和平的假象。
这场暗备,没有号角,没有嘶吼,却比任何战前的叫嚣都更让人胆寒。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空时,这些藏在暗处的准备,终将化作刺向战场的利刃。
一场席卷一切的大战,已在沉默中拉开了序幕。
第四章:初露锋芒
日曲卡雪山的融雪顺着冰缝滴落,在岩石上敲出清冷的节奏。苍牙站在雪线边缘,暗灰杂白的毛发被风掀起,左前爪的旧疤在晨光下泛着淡红。三天前,枝跃从云雾山边界带回消息:烈山正在集结狼群,黑灰色的身影在悬崖上嚎叫了整整一夜,红毛如火焰般烧透了半边天。
“八十匹精锐。”老灰蹲在他身侧,独眼望着云雾山方向,枯灰的毛上落了层薄雪,“癸烈氏出了三十,萧河带了三十,芸娘只派了二十——她在留后手。”
苍牙没说话,只是用爪子按住一块松动的冰岩。冰屑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深褐色的土地——那是雪原帝国的边界,也是他去年击退沙暴时,用三十匹雪狼的命守住的地方。风耳从身后跑来,纯白的毛发上沾着雪粒,耳尖因急促的奔跑而泛红:“狼王,冰原狼的崽子们不肯进洞,说要跟我们一起守边界。”
“把他们锁进冰窖。”苍牙的声音没有起伏,“告诉那些老家伙,谁要是敢纵容幼狼胡闹,就去啃冰原的冻鱼。”他知道,那些从冰原狼群收编的老狼还没真正归顺,总想着找机会复辟,而幼狼就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风耳应声而去,路过枝跃身边时,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公狼正蹲在松树下,黄褐带黑斑的爪子在树皮上划出浅浅的痕——那是桦影生前教他的信号,代表“安全”。可如今,再也没有狼需要他传递信号了。
两日后,云雾联盟的先锋出现在平原尽头。烈山走在最前面,黑灰色的身影比去年更壮硕,头顶的红毛在风中张扬如火焰。他身后跟着石敢,岩石般的身躯每一步都踩得冻土发颤,前爪还缠着未愈的绷带——那是上个月与癸庚萧氏争夺猎场时,替烈山挡下的一爪。
芸娘的银灰色狼群走在左翼,雨足的四蹄踩在湿润的草地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云袖跟在芸娘身侧,蓬松的毛发里藏着几片枯叶,那是他模仿鸟鸣时用来吸引猎物的道具,此刻却被他咬得粉碎。
萧河的灰黑色狼群在右翼,庚石瘸着腿小跑跟上,时不时用独眼瞥向溪流的方向。浪爪走在最后,爪子在水里轻轻划动,看似漫不经心,尾巴尖却悄悄朝芸娘的方向勾了勾——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代表“萧河有异动”。
当两支部队在平原中央对峙时,烈山突然仰头嚎叫。那声音穿透云层,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三十匹癸烈氏狼立刻摆出冲锋的阵型,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想速战速决。”老灰趴在苍牙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萧河的尾巴在摇,他想让烈山先消耗我们的主力。”
苍牙没动,只是用爪子拍了拍地面。三匹雪狼立刻会意,转身跑进身后的树林——那里藏着二十匹冰原狼,是苍牙特意留下的后手。冰原狼虽被吞并,却最擅长在开阔地冲锋,他们的纯白毛发在阳光下是最好的掩护。
“杀!”烈山率先冲出,黑灰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直扑雪原帝国的前排。石敢紧随其后,用身体撞开挡路的雪狼,为烈山撕开一道口子。烈山的獠牙精准地咬住一匹雪狼的喉咙,黑灰色的毛发瞬间被鲜血染红,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又扑向另一匹。
芸娘见状,轻轻甩了甩尾巴。云袖立刻窜到侧面的矮坡上,喉咙里发出鹿群受惊的嘶鸣。雪原帝国的十匹狼果然被吸引,下意识地朝矮坡方向望去——就在这时,雨足带领的癸芸氏狼突然从侧面冲出,锋利的爪子直取那些狼的侧腹。
“卑鄙!”雪原帝国的狼王怒吼着,暗灰色的身影猛地转向芸娘。他刚迈出两步,就被萧河拦住。灰黑色的狼王体型庞大,一爪子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拍得一个趔趄:“你的对手是我!”
两匹狼王瞬间缠斗在一起。萧河的体型占优,每一次扑咬都带着雷霆之势,将雪原狼王逼得连连后退;但雪原狼王更灵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爪子在萧河的侧腹留下一道道血痕。
而浪爪带领的迂回小队,此刻正悄悄绕向雪原帝国的后方。他们踩着溪边的鹅卵石,爪子几乎没发出声音。浪爪回头看了眼萧河的方向,见他正与雪原狼王打得难分难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早就受够了萧河的阴狠,这次迂回,既是任务,也是给芸娘传递消息的机会。
战斗进行到半个时辰时,雪原帝国的防线渐渐松动。烈山的癸烈氏狼虽然勇猛,却损失惨重,已有五匹狼倒在血泊中;萧河的狼群虽未全力出手,也折损了三匹;只有芸娘的癸芸氏狼凭借灵活的战术,损失最小。
“是时候了。”苍牙突然低吼一声,左前爪猛地拍向地面。树林里立刻传来冰原狼的嚎叫,二十匹纯白的身影如潮水般冲出,直扑萧河的右翼。萧河的狼群猝不及防,瞬间被冲散,好几匹狼掉进了旁边的溪流。
“苍牙!你敢阴我!”萧河又惊又怒,转身想去救援,却被雪原狼王抓住机会,狠狠咬在左后腿上。灰黑色的狼王惨叫一声,鲜血顺着腿骨流下,滴在草地上汇成一小滩。
烈山见状,立刻带领癸烈氏狼转向支援萧河。但芸娘却突然下令收兵,银灰色的狼群迅速后撤,与战场拉开距离。云袖停止了模仿鹿鸣,转而学起了虎啸,声音凄厉,吓得几匹年轻的雪狼连连后退。
“芸娘!你干什么!”烈山怒吼着,黑灰色的身影在混乱中回头,正好看到芸娘与浪爪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芸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心出力,她在等他们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风耳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狼王!荒原行者来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棕黄色的狼群正从东边的沙丘后冲出,沙暴的身影在最前面,独眼闪烁着贪婪的光。
原来,沙暴早就盯上了这场战斗,他算准了双方会两败俱伤,想趁机坐收渔利。
苍牙的暗灰杂白身影突然动了。他没有去管沙暴,而是径直冲向烈山:“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烈山看着越来越近的荒原行者,又看看后撤的芸娘和受伤的萧河,头顶的红毛渐渐耷拉下来。他知道,再打下去,只会让沙暴捡了便宜。
“撤!”烈山低吼一声,带领癸烈氏狼转身就走。萧河咬着牙跟上,灰黑色的身影因受伤而踉跄。芸娘的银灰色狼群早已消失在雾中,只留下几匹受伤的狼,被浪爪悄悄带回了河谷。
沙暴冲到战场中央,看着满地狼尸,突然狂笑起来:“一群蠢货!”他刚想下令收拾残局,却见苍牙的暗灰杂白身影挡在面前,左前爪的伤疤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这里是雪原帝国的地界。”苍牙的声音冷得像冰,“滚。”
沙暴的独眼闪了闪,最终还是带领狼群退了回去。他知道,现在的雪狼群虽然疲惫,却依旧不好惹。
当夜幕降临时,平原上只剩下雪原帝国的狼。苍牙蹲在尸体旁,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暗灰杂白的毛发微微颤抖。老灰走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前腿:“我们赢了。”
“赢了吗?”苍牙的声音很轻,“烈山和萧河结了仇,芸娘坐收渔利,沙暴还在旁边盯着……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风耳瘸着腿走过来,纯白的毛发上沾着沙暴的血——他刚才与野鬃缠斗时,被对方咬了一口。“狼王,冰原狼都很安分,枝跃还帮着处理了伤口。”
苍牙抬头望去,只见枝跃正蹲在一匹冰原狼身边,用爪子笨拙地涂抹草药。那匹冰原狼起初很抗拒,被枝跃轻轻舔了舔耳朵后,竟乖乖地不动了。
或许,拼凑的骨头,也能慢慢长成一体。苍牙想着,左前爪的伤疤突然不疼了。
第五章:激战正酣
沙暴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战局,却也让双方暂时停手。当夜幕降临时,雪原帝国的营地燃起了篝火,苍牙坐在最中间,看着手下们处理伤口。老灰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形图,时不时咳嗽几声——他的肺不太好,每逢潮湿的夜晚就会难受。
“沙暴不会善罢甘休。”老灰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目标是云雾山的河谷,那里的冬季有鱼,比荒原的枯草强多了。”
苍牙没说话,只是用爪子拨了拨篝火。火星溅起,落在风耳的纯白毛发上,被他敏捷地抖掉。“我带十匹狼去守东边的沙丘。”风耳主动请缨,耳尖因兴奋而微微颤动。
“让冰原狼去。”苍牙淡淡道,“他们熟悉开阔地形。”他看向洞穴角落,那里的冰原狼正互相舔舐伤口,听到这话,几匹公狼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苍牙第一次让他们执行重要任务。
与此同时,云雾联盟的营地一片死寂。烈山把自己关在临时搭建的石洞里,石敢蹲在门口,前爪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地面。雾隐从外面走进来,灰白的毛发上沾着露水:“萧河在河谷杀了我们两匹巡逻狼。”
“他敢!”烈山猛地站起,爪子在岩石上抓出三道深痕,“我去找他算账!”
“别去。”雾隐拦住他,“他在等你动手。现在我们和雪原帝国都受了伤,要是再内讧,沙暴会把我们都吞了。”
烈山的胸膛剧烈起伏,头顶的红毛炸开又平复。他知道雾隐说得对,却咽不下这口气——萧河明明答应了一起对抗雪原帝国,却在战场上出工不出力,现在还敢杀他的狼。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芸娘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烈山冷哼一声,没说话。石敢侧身让开,银灰色的身影走进石洞,芸娘的爪子里叼着几株草药:“这是治外伤的,叶眉以前用过。”
烈山瞥了一眼草药,又看看芸娘腿上的伤——那里缠着块干净的布,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他突然明白,芸娘的损失确实最小,她有足够的精力来收拾残局。
“沙暴来了。”芸娘把草药放在地上,银灰色的眼睛看着烈山,“我们必须暂时放下恩怨,否则谁也活不了。”
烈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第二天一早,战斗再次打响。这次,云雾联盟和雪原帝国竟然罕见地联手了。苍牙的暗灰杂白身影与烈山的黑灰色身影并肩冲锋,萧河的灰黑色狼群则负责左翼,芸娘的银灰色狼群守在右翼,连浪爪都主动带领小队迂回,绕到了沙暴的后方。
沙暴显然没料到他们会联手,棕黄色的狼群瞬间被冲散。野鬃带领的先锋小队被苍牙和烈山夹击,不到片刻就损失惨重。沙暴气得独眼赤红,亲自冲向苍牙:“苍牙!你这个叛徒!”
苍牙避开他的扑咬,左前爪的伤疤在沙暴的侧腹留下三道深痕:“这片平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烈山趁机扑向沙暴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