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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云雾狼烟(8)

狼域烽烟

萧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警告,仿佛在说: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不客气。

浪爪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下头,看着自己爪子上的蹼膜,那里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看好水网。”萧河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崖顶,声音低沉而坚定,“让弟兄们把所有的闸门都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等他们三方都打累了,都流够了血,我们再出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灰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到时候,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收拾残局。云雾山的河谷、山林、崖顶……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们的。”

这场战争,他要的从来不是胜利,而是云雾山的统治权。烈山必须死,这个跟他斗了十年的老对手,早就该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苍牙和冥启也得付出代价,最好是两败俱伤,再也无力与他抗衡。只有这样,他才能成为云雾山真正的王,才能让河谷狼的名字,响彻整个山脉。

萧河的目光再次落在崖顶,看着又一匹红棕色的狼被黑狼撕咬着拖倒,看着烈山的身影在战团中越来越小,看着冥启那团暗沉如炭的身影在崖顶中央越来越显眼。

他的爪子轻轻敲击着岩石,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血腥的盛宴,打着节拍。

雨还在下,河谷里的水因为上游的山洪而不断上涨,已经漫过了岩石的底部,冰冷的河水舔舐着萧河的爪子,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但他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滚烫的火焰——那是对权力的渴望,是对统治的野心,是他隐忍了十年,终于要实现的梦想。

“再等等……”萧河低声呢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身边的浪爪说,“再等一会儿……”

浪爪抬起头,看着萧河冰冷的侧脸,又看了看崖顶那片越来越浓的血色,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检查身边的水网闸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云雾山的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第二十章:芸娘的抉择

密林边缘的老橡树下,雨丝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点,落在地上的腐叶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远处飘来的血腥味,让人胸口发闷。

芸娘站在树下,银灰色的毛发在斑驳的光影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却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她的前爪紧紧攥着一片宽大的梧桐叶,叶子被雨水浸得发软,边缘已经开始卷曲,指缝间渗出的汗水将叶片打湿,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望向红石崖顶。那里的雨雾被一团跳跃的火光映照得通红——是冥启的狼点燃了堆在崖顶的枯枝,用来驱散雨雾和潮湿。火光中,三股不同毛色的狼影依旧在厮杀,像一锅被煮得沸腾的粥,分不清谁是谁,只能看到不断倒下的身影和飞溅的血花。

“唉……”

一声低低的叹息从芸娘的喉咙里溢出,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她的耳朵微微耷拉着,银灰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夜未眠加上过度紧张的结果。从昨夜山洪爆发,到今晨冥启突袭,再到石敢战死、烈山被困,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快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大王,萧河还是不肯出兵。”

雨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沮丧。这匹年轻的银灰色狼蹲在芸娘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蓬松的尾巴紧紧贴在地上,耳朵耷拉得像两片枯萎的叶子,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她刚刚从河谷方向回来,带回的消息,并不出人意料,却依旧让人心里发冷。

“他说……”雨足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说要等三方两败俱伤,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不能白白浪费……”

“我就知道会这样。”芸娘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缓缓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了然的疲惫。

萧河的心思,她太清楚了。这匹灰黑色的河谷狼王,隐忍了十年,心思比谁都深,算计比谁都精。他不会错过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更不会为了一个濒临灭亡的癸烈氏,去得罪势头正盛的冥启。

芸娘的目光再次投向河谷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夹杂着萧河的狼发出的低沉嚎叫。她知道,萧河的人并没有真的按兵不动,他们在河谷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崖顶的狼两败俱伤后,冲下来收拾残局。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芸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却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只是他忘了,冥启不是烈山,也不是苍牙。那匹独眼狼的野心,可不止红石崖顶这么简单。”

她太了解冥启了。三年前在黑森林边缘的那次遭遇,虽然短暂,却让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匹狼的残忍和贪婪。他不像烈山那样暴躁直接,也不像苍牙那样坚守原则,他像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且胃口极大,一旦尝到了甜头,就绝不会满足。

如果让冥启彻底消灭了烈山和苍牙,下一个遭殃的,必然是萧河的河谷狼,再然后,就是她的癸芸氏。到那时,整个云雾山,都会变成冥启和疯劲的猎场,所有的狼,都会成为他们“玩弄”的猎物。

“不行,不能再等了。”芸娘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之前的疲惫和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她看着身后的雨足,声音清晰而有力:“雨足,你立刻带三十匹最精锐的狼,去河谷找萧河。”

雨足一愣,猛地抬起头,蓬松的尾巴瞬间绷紧:“去河谷?可是大王,萧河他……”

“我知道他不想出兵。”芸娘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告诉他,要么现在就带领河谷狼出兵,跟我们联手对付冥启;要么,我们现在就调头回密林,把他和他的河谷狼,独自留在那里,面对虎癸氏的狼。”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冰冷的威胁:“告诉他,冥启的野心,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们撤了,他的水网再厉害,也挡不住冥启的疯狼。到时候,河谷里的水,只会变成他和他族人的血水。”

雨足彻底愣住了,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大王,这……这样做,会彻底得罪萧河的!我们以后还要在云雾山立足,不能……”

“得罪就得罪。”芸娘的眼神锐利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匕首,“比起萧河的算计,冥启的威胁更致命。萧河再怎么算计,至少还讲规矩,还知道为自己的族群着想;可冥启和疯劲,他们是没有底线的恶鬼,只要他们活着,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她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雨足的肩膀,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冒险。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烈山撑不了多久,苍牙也快顶不住了,再不出手,就真的晚了。”

雨足看着芸娘坚定的眼神,又想了想疯劲那狰狞的嘴脸和石敢死去的惨状,最终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王。我这就去!”

她转身就要走,又被芸娘叫住。

“等等。”芸娘从身边的树洞里,拿出一个用藤蔓编织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十几枚磨得锋利的石镖,“带上这个,告诉萧河,这是我们癸芸氏的诚意。如果他出兵,这些石镖,还有我们的影爪队,都归他指挥。”

雨足接过篮子,用力点头,转身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三十匹银灰色的狼立刻从周围的树丛里现身,动作整齐划一,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坚定。他们跟着雨足,像一道银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通往河谷的密林小径上。

芸娘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她不知道萧河会不会答应,也不知道这次冒险的抉择,会给癸芸氏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有时候,生存的代价,就是不得不与曾经的敌人并肩作战。

她最后看了一眼崖顶的火光,那里的厮杀似乎更加激烈了,隐约能听到苍牙愤怒的咆哮和冥启低沉的怒吼。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影爪!”芸娘转过身,对着密林深处喊了一声。

十五道灰黑色的身影立刻从树后闪出,动作轻盈得像影子——那是癸芸氏最擅长潜伏和突袭的影爪队。

“你们跟我来。”芸娘的声音再次变得坚定,“我们去左侧的山脊,从那里突袭冥启的侧翼。记住,动作要快,要狠,目标是他们的后排,给苍牙争取喘息的机会。”

“是,大王!”影爪队的队长,那匹瘦高的公狼沉声应道。

芸娘带头走进密林深处,银灰色的身影在枝叶间穿梭,像一道流动的月光。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她知道,这场突袭九死一生。冥启的侧翼防守严密,而且有疯劲在,危险重重。但她没有退路,为了给雨足争取时间,为了给苍牙争取机会,也为了给死去的石敢和云珠报仇,她必须冒险。

雨还在下,密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只有偶尔穿过枝叶的火光,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芸娘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那是对生存的渴望,是对正义的坚守,是一个狼王,在绝境中做出的,最艰难也最勇敢的抉择。

第二十一章:山脊的突袭

左侧山脊的乱石坡上,雨雾比崖顶更浓,能见度不足五步。冰冷的雨水顺着岩石的缝隙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脚下的石头被冲刷得湿滑无比,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芸娘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银灰色的毛发几乎与周围的苔藓融为一体。她的前爪紧紧抠着岩石的棱角,指缝间渗出的汗水与雨水混在一起,顺着岩石的纹路往下流。她的耳朵警惕地竖着,捕捉着远处传来的每一丝声响——崖顶的厮杀声、冥启的咆哮声、疯劲的怪笑声……一切都清晰地传入耳中,像一根根鞭子,抽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身后,十五匹灰黑色的狼正悄无声息地伏在乱石堆里,每一匹狼的爪子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苔藓,那是为了在湿滑的岩石上行走时不发出声音。她们的呼吸都放得极轻,眼睛里闪烁着紧张而坚定的光芒,紧紧盯着芸娘的背影,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还有多久?”芸娘低声问身边的影爪队长,声音轻得像耳语。

影爪队长侧耳听了听远处的动静,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回答:“回大王,最多一炷香的时间,雨雾会暂时变稀。而且,刚才听到崖顶的厮杀声减弱了些,应该是双方都在调整阵型,是最好的时机。”

芸娘微微点头,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她知道,这次突袭的成败,不仅关系到苍牙能否喘息,关系到雨足在河谷的谈判能否成功,更关系到她们十五匹狼的生死。冥启的侧翼虽然不如正面防线坚固,但也绝非不堪一击。那里驻守着冥启最信任的“铁背”——一匹肩胛宽厚如熊的黑狼,据说能硬抗成年野猪的冲撞。更让芸娘忌惮的是,疯劲的气息就在侧翼不远处徘徊,那匹疯狼的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她舔了舔冻得发僵的鼻尖,冰冷的触感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影爪队的狼已经按计划分散到乱石坡的各个角落,有的伏在岩缝里,有的藏在低矮的灌木丛后,还有的甚至倒挂在陡峭的岩壁上——那是癸芸氏独有的攀岩技巧,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突袭。

“记住我们的目标。”芸娘最后一次低声叮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是跟他们硬拼,是撕开缺口。优先攻击后排的幼狼看护队,那里是他们的软肋,也是最容易制造混乱的地方。”

十五匹狼同时点头,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她们都明白,这是一场自杀式的突袭,能活着回去的可能寥寥无几,但只要能为苍牙争取时间,能让冥启的阵型混乱哪怕一瞬,就是值得的。

风突然变了向,裹挟着崖顶的血腥味和烟火气,顺着山脊的缝隙钻了过来。芸娘的耳朵猛地一颤——雨雾真的在变稀,远处的火光透过雾气,在岩石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神秘的信号。

“就是现在!”

芸娘猛地从岩石后跃起,银灰色的身影像一道被狂风卷起的闪电,率先冲下乱石坡。她的爪子踩着裹着苔藓的岩石,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被踢飞的碎石滚落坡底的“哗啦啦”声,很快就被风雨吞没。

“杀——!”

十五匹灰黑色的狼同时发出震天的嚎叫,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破釜沉舟的勇猛,像一群被激怒的雪豹,从四面八方的隐蔽处冲了出来,朝着冥启的侧翼防线扑去。

“什么人?!”

驻守侧翼的黑狼们瞬间警觉,铁背那粗犷的吼声在雨雾中炸开。他正蹲在一块岩石上擦拭爪子上的血污,冷不防看到数十道灰黑色的影子冲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援军从侧翼杀出来。

“是芸娘!”有狼认出了那道领头的银灰色身影,发出惊恐的呼喊。癸芸氏的伏击战在云雾山是出了名的狠辣,几年前就有族群因为轻视她们的突袭,被打得几乎灭族。

冥启的侧翼阵型瞬间乱了。原本整齐的防线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黑狼们惊慌地转身,想要迎击冲过来的银灰色狼群,却因为猝不及防,彼此碰撞、踩踏,乱成了一锅粥。

“慌什么!”铁背怒吼着,试图稳住阵脚。他猛地扑向最前面的一匹灰黑色狼,想凭借体型优势震慑对方。但那匹狼异常灵活,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轻巧地躲过他的扑咬,同时用爪子上的石刃划向他的腹部——那是癸芸氏特制的武器,用坚硬的燧石打磨而成,锋利得能划开熊皮。

“嗤啦!”

铁背的腹部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痛得怒吼一声,转身想反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三匹银灰色的狼围住,她们像训练有素的猎手,不断地用石刃和爪子骚扰,却始终不与他正面硬拼。

而在混乱的中心,芸娘的身影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径直冲向冥启侧翼的后排。那里,十几匹虎癸氏的狼正守着一个临时搭建的石窝,里面蜷缩着七八只瑟瑟发抖的幼狼——那是冥启从黑森林带回来的“储备粮”,平时由专人看护,此刻成了最脆弱的突破口。

“拦住她!”有狼发现了芸娘的意图,嘶吼着冲过来。

芸娘却像没听见,她猛地加速,前爪在湿滑的岩石上借力一蹬,身体腾空而起,越过冲过来的黑狼,落在石窝前。守在那里的几匹虎癸氏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用爪子拍倒在地,锋利的石刃瞬间划破了她们的喉咙。

“目标!幼狼看护队!”芸娘对着身后的狼群嚎叫,声音里带着胜利的激昂。

银灰色的狼群如潮水般涌向石窝,那些负责看守的虎癸氏狼根本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精准的突袭,她们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平时只负责看管幼狼,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瞬间就被冲散了阵型,有的转身就跑,有的吓得瘫在地上,只有少数几匹还在徒劳地抵抗。

“嗬嗬……银灰色……”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突然从侧面传来,像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芸娘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疯劲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侧翼,他正拖着一匹雪原狼的尸体,那尸体的喉咙被撕开,鲜血顺着他的黑毛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当他看到石窝前的银灰色身影时,浑浊的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疯狂的亮光,缺了一半的耳朵兴奋地扇动着,身上的伤疤在雨水中绷得紧紧的,像一条条蠕动的蜈蚣。

他认出了她。

三年前在黑森林边缘,那匹从他爪下逃脱的银灰色母狼。那时候她还很年轻,眼神里带着惊恐,却在最后关头用一块尖锐的石头砸中了他的眼睛,带着妹妹的尸体逃进了密林。他找了她整整三个月,把黑森林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能找到——没想到,三年后,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成了能威胁到冥启的狼王。

“真是惊喜啊……”疯劲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甩了甩尾巴上的血,像甩动一条沾满污泥的鞭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他猛地丢下嘴里的尸体,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朝着芸娘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匹腿上带着旧伤的狼。

芸娘早有准备。她侧身躲过疯劲的扑咬,同时用爪子上的石刃划向他的后腿——那里有一道从大腿延伸到脚踝的旧伤,是三年前她用石头砸中的地方。

“嗤啦!”

石刃划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疯劲痛得发出一声嘶吼,却没有退缩,反而像被激怒的野兽,转身再次扑来,浑浊的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嘴角咧开着,露出一口被血渍染黄的獠牙,看起来格外狰狞。

“抓……抓住你……扒皮……”疯劲嘶吼着,爪子胡乱挥舞,每一次扑咬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芸娘没有与他硬拼。她知道疯劲的体力远超于她,而且这匹疯狼根本不在乎伤痛,硬拼只会两败俱伤。她像一道灵活的影子,不断地在疯劲身边游走,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躲避他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她跳上一块岩石,在疯劲扑上来的瞬间,突然从岩石上跃下,用后腿狠狠踹向他的伤口。疯劲痛得嗷嗷直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芸娘趁机扑上去,用石刃划向他脸上那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伤疤——那是他最在意的地方,每次被触碰都会变得更加疯狂。

“贱人!”疯劲果然被激怒了,他不顾伤口的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失控的公牛,疯狂地挥舞着爪子,朝着芸娘冲来。

芸娘却突然转身,银灰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没入了旁边的密林。

“别跑!”疯劲嘶吼着,紧随其后追了进去,黑毛在雨雾中飞扬,像一团滚动的乌云。

看着疯劲消失在密林里,芸娘留在原地的几匹狼都松了口气,影爪队长立刻上前,对着剩下的灰黑色狼低吼:“按原计划,守住缺口!掩护苍牙大王撤退!”

她们迅速占据了石窝周围的有利地形,用捡来的石块和树枝搭建起简易的防御工事,同时对着崖顶的方向发出信号嚎叫——那是告诉苍牙,侧翼的缺口已经撕开,快趁机突围。

而此刻的密林深处,芸娘正与疯劲周旋。她利用熟悉的地形,在树木和藤蔓间穿梭,时不时回头用石刃骚扰一下身后的疯狼,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疯劲被引开了,冥启的侧翼出现了更大的缺口,苍牙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

雨还在下,冲刷着山脊上的血迹和脚印。银灰色的狼影在乱石坡上坚守着,像一道顽强的屏障,抵挡着冥启反扑的浪潮。远处的崖顶,传来苍牙振奋的嚎叫,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重新燃起的斗志——显然,他已经抓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芸娘在密林中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上,大口地喘着气。银灰色的毛发被汗水和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她能听到身后疯劲愤怒的嘶吼和树枝断裂的声音,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这场山脊的突袭,她们赢了。至少,暂时赢了。

至于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继续走下去——为了云珠,为了石敢,为了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的狼,也为了云雾山那片还未被黑暗吞噬的土地。

雨雾中,银灰色的身影再次动了起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她的步伐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像一颗在风雨中顽强跳动的心脏,支撑着这片土地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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