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河谷突围
河谷的峭壁上,萧河靠在岩石上喘息,灰黑色的毛发被血和汗水浸透,左爪的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恶臭。他的身边只剩下七匹狼,都是“死士”里的幸存者,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了麻木,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沙暴的主力像潮水般一次次冲击着峭壁,棕黄色的身影在岩石间攀爬,像一群饥饿的蝗虫。野鬃的鬃毛被火焰燎得焦黑,却依旧带着狼们冲锋,他的獠牙上沾着河谷狼的血,每一次嘶吼都带着血腥味。
“大王,火油快用完了!”庚石的声音嘶哑,他的独眼已经彻底瞎了,只能靠听觉判断战场的位置,“后面就是悬崖,没退路了!”
萧河的目光落在悬崖下方的密林中,那里有一道狭窄的裂缝,是癸庚萧氏祖辈留下的逃生通道,只有幼崽和母狼才能通过。但现在,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让能走的狼从裂缝下去,去找浪爪。”萧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用爪子拍了拍庚石的肩膀,“你带队,快走。”
“大王您……”庚石的声音哽咽。
“我断后。”萧河的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癸庚萧氏的狼王,没在敌人面前逃跑的习惯。”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断矛,用尽全力站起来,灰黑色的身影在峭壁上像一根顽强的枯木。
庚石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咬着牙,带着五匹还能动弹的狼,向裂缝的方向爬去。他们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每一步都可能坠入悬崖,但没有人退缩。
沙暴终于带领主力冲到了峭壁顶端,棕黄色的身影将萧河团团围住。野鬃狞笑着走到他面前,焦黑的鬃毛下,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萧河,这下看你往哪跑!”
萧河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矛刺向野鬃的腹部。野鬃没想到他还能反击,被刺中要害,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
“杀了他!”沙暴怒吼一声,所有荒原狼立刻扑了上来。
萧河挥舞着断矛,像一头困兽,拼尽全力抵抗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但他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他要拉着尽可能多的荒原狼陪葬。
他的断矛刺穿了一匹荒原狼的喉咙,爪子撕开了另一匹狼的腹部,但更多的棕黄色身影扑上来,将他死死按住。獠牙咬进了他的后背,爪子撕扯着他的皮毛,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依旧没有屈服,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那是癸庚萧氏的告别信号,也是告诉浪爪他们“安全突围”的暗号。
就在这时,黑风口的方向传来一阵狼嚎,带着虎癸氏特有的凶狠。紧接着,沙暴的队伍后方突然传来混乱的嘶吼——是冥启的狼!他们从侧翼偷袭了荒原行者的后方!
沙暴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怒吼着转身指挥战斗。按住萧河的荒原狼也出现了松动,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
“就是现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浪爪!他带着从密道逃出来的狼,还有庚石他们,从悬崖下方的密林中冲了上来,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矛,像一把尖刀,刺向荒原狼的包围圈。
萧河趁机挣脱,用尽全力扑向最近的荒原狼,死死咬住对方的脖子,直到对方停止挣扎。他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像泉水般涌出,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撤!”浪爪冲到萧河身边,用竹矛逼退围攻的荒原狼,“从密道走,冥启的人能拖住他们!”
萧河点点头,被浪爪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密道的方向走去。灰黑色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中,像一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沙暴看着萧河的背影,又看看后方虎癸氏的进攻,愤怒地咆哮着。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萧河和冥启,竟然联手了!
“野鬃!带二十匹狼追!”沙暴怒吼道,却发现野鬃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刚才那致命的一矛,终究还是夺走了他的生命。
沙暴的怒火更加旺盛,亲自带领三十匹狼,向萧河逃跑的方向追去。棕黄色的身影在峭壁上穿梭,像一股黄色的洪流,誓要将灰黑色的猎物撕碎。
当萧河和浪爪钻进密道时,身后传来了沙暴的怒吼,还有冥启的狼与荒原行者厮杀的声响。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那是出口的方向。
萧河靠在密道的岩壁上,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厮杀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但河谷已经失守,癸庚萧氏的家园,再次变成了战场。
浪爪用舌头舔着萧河的伤口,声音带着庆幸:“大王,我们逃出来了。”
萧河的眼睛里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沙暴不会善罢甘休,冥启也不会真心帮他,而苍牙和芸娘,还在暗处等着机会。
云雾山的乱局,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十四章:黑风口混战
黑风口的峡谷里,冥启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琥珀色的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疯劲带着三十匹虎癸氏的狼,正与沙暴的荒原行者展开激烈的厮杀,黑毛与棕黄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像两股绞缠的洪流。
“再往左包抄!别给他们留退路!”冥启对着战场低吼,爪子在岩石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他特意选择在峡谷的狭窄处开战,就是为了限制荒原行者在开阔地的优势,让他们的数量无法发挥作用。
疯劲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战场中穿梭。他的黑毛上沾满了鲜血,嘴角叼着一匹荒原狼的耳朵,眼睛里闪烁着虐杀的快感。他不按常理出牌,时而扑向敌人的后方,时而攻击受伤的狼,让荒原行者防不胜防。
沙暴怒吼着冲向疯劲,棕黄色的身影带着狂风般的气势。他认出了这匹黑毛狼,就是当年在红石崖偷袭他的家伙,害得他差点被苍牙咬断喉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他的攻击更加凶狠。
疯劲却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围着他转圈,时不时用爪子偷袭他的后腿,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沙暴,而是拖延时间,让冥启的狼能彻底包围荒原行者。
“懦夫!有种正面打!”沙暴怒吼着,却始终抓不到疯劲的身影,反而被对方戏耍得怒火中烧。
冥启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沙暴失去理智,让荒原行者陷入混乱。他悄悄向峡谷的另一侧移动,那里埋伏着五匹虎癸氏的精锐,手里拿着淬毒的骨箭,瞄准了沙暴的方向。
“放箭!”冥启低吼一声。
五支骨箭立刻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射向沙暴。沙暴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躲闪,但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肩,黑色的毒液立刻开始扩散,让他的动作瞬间迟缓。
“卑鄙!”沙暴怒吼一声,知道自己中计了,立刻发出撤退的信号。
荒原行者们听到信号,开始向峡谷外突围。但冥启的狼早已封住了出口,他们像一道黑色的屏障,死死挡住了去路。
战斗变得更加激烈。荒原行者们知道,不冲出峡谷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拼尽全力,与虎癸氏的狼展开殊死搏斗。虎癸氏的狼则依靠地形优势,不断射杀着突围的荒原狼,让对方损失惨重。
疯劲看到沙暴受伤,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不再戏耍,而是猛地扑向沙暴的伤口,锋利的獠牙狠狠咬了下去。
“嗷!”沙暴发出一声惨叫,用尽全力将疯劲甩开,棕黄色的身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右肩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冥启趁机冲了上来,用尽全力扑向沙暴,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他的喉咙。沙暴虽然受伤,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狼王,立刻转身躲闪,同时用獠牙反击,咬中了冥启的后腿。
“嘶!”冥启倒吸一口凉气,后腿传来钻心的痛,但他没有松开爪子,反而更加用力地抓向沙暴的眼睛。
两匹狼王在峡谷的中央展开了殊死搏斗,棕黄色与黑色的身影翻滚在一起,獠牙撕咬,爪子抓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峡谷的地面,但谁也不肯退缩。
周围的狼们都停下了战斗,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这场狼王之间的对决,将决定黑风口混战的胜负。
就在这时,峡谷外突然传来一阵狼嚎,是苍牙的声音!雪原狼的队伍,竟然也赶到了!
沙暴和冥启都愣住了,没想到苍牙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苍牙的暗灰杂白身影出现在峡谷入口,他的身后跟着二十匹雪原狼,眼睛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他们看到了沙暴,看到了这个害死无数雪原狼的凶手,立刻发出愤怒的嚎叫,准备冲上去加入战斗。
沙暴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前有冥启,后有苍牙,腹背受敌,根本没有胜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荒原行者,数量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而且大多带伤,显然无法抵挡两伙敌人的夹击。
“撤!”沙暴当机立断,发出撤退的信号,同时用尽全力推开冥启,转身向峡谷的另一侧突围。
荒原行者们听到信号,立刻跟随着沙暴,向峡谷深处逃去。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恋战的时候,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冥启看着沙暴逃跑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但后腿的伤口让他无法快速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峡谷深处。他愤怒地低吼一声,用爪子狠狠拍在地上。
苍牙也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峡谷入口,冷冷地看着冥启。暗灰杂白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高大,左前爪的伤疤在光线下泛着白色的光泽。
“恭喜你,冥启。”苍牙的声音沙哑,“又赢了一场。”
冥启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苍牙,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苍牙的冰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来看看,沙暴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他顿了顿,转身向峡谷外走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雪原狼们跟随着苍牙离开了,留下冥启和他的虎癸氏狼,还有满地的狼尸和血迹。
冥启站在峡谷中央,看着苍牙离开的背影,独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苍牙不是真心帮他,只是不想让沙暴好过。这场混战,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危险。
黑风口的风越来越大,卷着血腥味和硝烟味,在峡谷中盘旋。冥启的后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的独眼里,却闪烁着一种更加坚定的光芒——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十五章:青竹会师
云雾山的竹林深处,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芸娘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前爪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用力,但至少可以正常行走了。
雨足和云芽坐在她的对面,正在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萧河从河谷突围了,现在带着残部躲在黑风口附近的密林中,由浪爪保护着,暂时安全。”雨足的声音低沉,瘸腿在地上轻轻敲击着,“沙暴在黑风口被冥启和苍牙夹击,受了伤,带着荒原行者的残部逃回了中央平原的边缘,看样子是想重整旗鼓,再做打算。”
芸娘的指尖轻轻划过身前的竹片,月光在银灰色的毛发上流动,像一层薄薄的霜。她能想象出沙暴此刻的模样——棕黄色的鬃毛沾满血污,受伤的躯体在寒风中颤抖,却依旧用那双凶狠的眼睛盯着云雾山的方向,像一头不肯认输的困兽。
“苍牙呢?”芸娘轻声问,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竹叶的影子。雪原狼在中央平原烧了粮仓,报了红石崖的仇,按说该退回冰裂谷了,可苍牙的暗灰杂白身影迟迟没有动静,这让她有些不安。
云芽蜷着还没痊愈的左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派去打探的狼说,苍牙的队伍还在中央平原边缘徘徊,像是在等什么。风痕带着几匹年轻狼,在枯树林附近巡逻,对过往的狼都盘问得很严。”
雨足的瘸腿在地上磕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看他是想趁机占了中央平原。沙暴退了,萧河伤了,冥启在黑风口自顾不暇,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
芸娘摇了摇头,将竹片轻轻放在地上。苍牙不是冥启,那匹老狼王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地盘,而是雪原狼的生存,是红石崖死难者的仇。他留在中央平原,一定有别的原因。
“雨足,你明天带两匹狼,去黑风口的密林找萧河。”芸娘的声音平静下来,银灰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稳,“告诉他,沙暴虽然受了伤,但根基还在,荒原行者的残部至少还有三十匹,一旦让他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雨足愣了一下:“大王是想……联合萧河?可他之前……”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芸娘打断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沙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点没变。告诉他,我们可以帮他守住河谷的密道,条件是,他要想办法拖住苍牙,别让雪原狼真的占了中央平原——那片土地,不能再落进好战的狼手里。”
云芽的眼睛亮了起来,左爪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那冥启呢?虎癸氏的狼还在黑风口蠢蠢欲动,疯劲那匹疯狼更是到处抓人,我们要不要……”
“不用管他。”芸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冥启想坐收渔利,就让他坐着。等沙暴、萧河、苍牙都斗得两败俱伤,他自然会跳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联手其他人,一起收拾他。”
雨足重重地点头,瘸腿在地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盘算路线。他知道芸娘的意思,癸芸氏现在兵力太弱,不能硬碰硬,只能借势,像竹林里的藤蔓一样,顺着风势生长,在缝隙里找到生机。
这时,洞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是猴群的老猴王弟弟,那只断了翅膀的老猴。他用爪子比划着,示意外面有动静,然后递过来一颗野果,果核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沙”字。
芸娘的冰蓝色眼睛瞬间收紧:“沙暴的人来了?”
老猴点点头,用爪子指向中央平原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断翅,发出愤怒的“吱吱”声。看样子,是沙暴派了一小队狼,在竹林外围侦查,还打伤了两只外出觅食的小猴子。
“来得正好。”芸娘站起身,银灰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像一道闪电,“雨足,你带狼去密道埋伏,我去会会他们。正好让沙暴知道,癸芸氏的狼,不是好欺负的。”
雨足有些担忧:“大王,您的前爪还没好……”
“足够了。”芸娘打断他,用没受伤的右爪拍了拍雨足的肩膀,“告诉弟兄们,动作轻点,别惊动了黑风口的冥启和中央平原的苍牙。我们只是……送份‘礼物’给沙暴。”
老猴“吱吱”叫着,带着几只猴子钻进了竹林深处,他们要去给雨足的队伍带路,那些隐藏在藤蔓下的密道,只有猴群最熟悉。
芸娘最后看了一眼月光下的竹林,银灰色的毛发在风中微微颤抖。红石崖的火光,囚禁时的冰冷,河谷的厮杀,还有猴群的信任……这一切都像烙印,刻在她的骨头上。
她不会让沙暴得逞,不会让冥启如愿,更不会让癸芸氏的名字,消失在云雾山的风雨里。
银灰色的身影跃出洞口,没入竹林的阴影中,只留下石桌上的竹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一个未完待续的承诺。
第十六章:平原对峙
中央平原的晨雾尚未散尽,沙暴带着仅剩的四十匹荒原行者,退守在一处低矮的土坡上。他右肩的箭伤已经发黑,毒液顺着血脉蔓延,让整条前腿都失去了知觉,棕黄色的鬃毛纠结成块,沾着干涸的血渍和泥土,曾经不可一世的狼王此刻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猪,眼神里充满了焦躁和狠戾。
土坡下,苍牙的雪原狼、芸娘的癸芸氏残部、萧河的河谷狼,还有冥启的虎癸氏,四股势力呈扇形包围,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苍牙站在最前方,暗灰杂白的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左前爪的伤疤因用力而泛白;芸娘的银灰色身影在左侧,右后腿的畸形让她的站姿有些歪斜,却始终挺直着脊梁;萧河的灰黑色身影隐在右侧的岩石后,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冥启则躲在后方的密林里,琥珀色的独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疯劲像条黑色的影子,贴在他脚边的草丛里。
“沙暴,交出中央平原,滚回你的荒原去!”苍牙的吼声穿透晨雾,带着雪原狼特有的冰碴味,左前爪直指土坡上的棕黄色狼王。
沙暴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受伤的右肩微微颤抖:“一群趁火打劫的懦夫!有本事单挑!”他知道自己兵力不足,却不肯示弱,荒原行者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么多狼面前低头。
芸娘轻轻抬起右爪,银灰色的身影向前一步:“红石崖的幼崽,你还得给个交代。”她的冰蓝色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却比任何嘶吼都更让沙暴心惊——那是亲眼看着族群覆灭的母狼,在讨要血债。
萧河从岩石后走出来,灰黑色的毛发上还带着河谷的水汽:“河谷的粮食,你抢的那些,也该还了。”他的左爪缠着绷带,是被沙暴咬的新伤,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土坡上的荒原行者开始骚动,有年轻的狼低下头,耳朵耷拉着——他们想家了,想念荒原的风沙和自由,不想再为沙暴的野心卖命。野鬃的继任者,一匹名叫“黄尘”的瘦狼,悄悄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不定。
冥启在密林里低笑,用爪子拍了拍疯劲的脑袋:“该加点料了。”
疯劲像道黑色的闪电窜出去,嘴里叼着块血淋淋的东西,扔到土坡下的空地上——是野鬃的半只耳朵,是他从河谷的尸堆里扒出来的。“沙暴卖了你,”疯劲的声音像刮过玻璃的钝刀,“他早就想把你当替罪羊,好自己逃跑。”
黄尘的身体猛地一震,看向沙暴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怀疑和愤怒。其他荒原狼也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像被捅了的马蜂窝——野鬃是沙暴最信任的副手,连他都被“卖”了,那他们这些普通狼呢?
沙暴怒吼着扑向疯劲,却被对方灵活躲开,反而差点滚下土坡。他的失态让本就动摇的军心彻底涣散,有两匹年轻狼甚至直接跳下土坡,跪在了苍牙面前,嘴里喊着“投降”。
“杀了那两个叛徒!”沙暴怒吼,却没人听他的。黄尘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带着一半荒原行者冲下土坡,不是进攻,而是向萧河的方向跑去——他们选择了投降,至少河谷狼的名声,比虎癸氏好听些。
剩下的二十匹荒原行者彻底慌了,像没头的苍蝇般乱撞。沙暴看着四散的队伍,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受伤的右肩传来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撤!”沙暴嘶吼一声,转身向土坡后方的断崖冲去——那是他早就选好的退路,下面是片茂密的灌木丛,足够他们暂时藏身。
“拦住他!”苍牙怒吼,率先冲了上去。
四股势力瞬间汇合,像一股洪流,涌向土坡。棕黄色的、暗灰杂白的、银灰色的、灰黑色的、黑色的身影绞杀在一起,獠牙撕咬的脆响、爪子抓挠的闷响、垂死的哀嚎,在中央平原的晨雾中炸开,像一场迟来的暴雨,冲刷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