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钧和何运晨的脚步声撞在停车场的立柱上,带着急促的回音。
何运晨举着金属盾走在前面,盾面反射的红光里,能看见他紧绷的侧脸;齐思钧断后,手里攥着半截打火机,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照亮了地上的血迹。而张医生被夹在中间,手里拿着她的急救包。
随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张医生一眼就看见石凯腰侧渗血的布条,以及黄子弘凡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刚包扎好的手臂下意识绷紧,医用包从胳膊肘滑下,“啪”地砸在地上。
“这边!”曹恩齐朝着声音来源喊了一声,琴弓还搭在弦上,刚才急促的旋律余韵还没散,弦轴仍在微微震颤。他看着石凯腰侧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黄子弘凡的袖子,眉头拧得更紧,“黄子别碰伤口了,火树说金属藤的汁液可能有腐蚀性。”
张医生快步蹲下身,从包里翻出碘伏和无菌纱布,视线扫过石凯苍白的脸时皱紧了眉,“心率太快,失血不少......黄先生,你先松开手,我看看伤口。”
齐思钧蹲下身时,打火机的火苗晃了晃,照亮石凯惨白的脸:“能说话吗?除了腰还有哪疼?”
“别吵他了”黄子的声音还有点哑,“他刚才被吊起来的时候,骨头响了一声。”
何运晨迅速展开金属盾,将五人护在盾后:“先处理伤口。黄子,张医生是专业的,你要相信她的专业能力。恩齐,你的琴声能让藤条安分点,继续弹奏吧,我怕等会儿有漏网的。”
黄子弘凡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挪开手。眼神还是紧紧地盯着石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伤势。
张医生刚用镊子掀起绷带,就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周围的皮肉泛着不正常的银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这藤条有毒性,得尽快清创。”
曹恩齐点点头,手指落在琴弦上却顿住了。刚才情急之下拉的是激烈的音阶,可现在石凯伤得这么重,再拉急促的调子怕是会让他更紧张。
他犹豫了一下,弓尖轻轻落下,流淌出一段舒缓的《爱的礼赞》。
音符像温水般漫开的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
石凯腹部诡异的银灰色创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新鲜的红肉。张医生愣住了,手里的碘伏瓶悬在半空:“这……这琴声能中和毒性?”
“好像不止。”何运晨指着黄子弘凡的手背,那里的伤口原本在渗血,此刻竟开始慢慢结痂,“他虽然没被藤条直接扎到,但是被倒刺划了,现在也在好。”
石凯原本因为疼痛而绷紧的肩膀松了些,呼吸也变得平稳。腰侧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像有层薄绒在轻轻裹着。
“恩齐……”石凯的声音还有点虚,“你这曲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曹恩齐的琴上。只见他指尖下的琴弦泛着淡淡的金光,音符荡过的地方,石凯伤口周围的血渍不再往外扩散,连黄子弘凡按在上面的手指都感觉到一阵暖意,像是握着个小小的暖手宝。
曹恩齐自己也愣住了,上面的金光比刚才更亮了些,他试着调整了一下弓法,让旋律更柔和些。琴弓划过的轨迹里仿佛飘着细小的光点。他试着加快了一点节奏,光点便飞得更快,落在石凯伤口上时。
石凯腰侧的绷带下,原本洇开的深色痕迹竟开始慢慢变淡,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消退。
“忍着点。”张医生趁机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这次石凯没像刚才那样疼得发抖,只是咬了咬下唇。她抬头看向曹恩齐,眼里带着惊叹,“继续拉,这曲子能麻痹神经,还能促进凝血,比我的麻药管用。”
黄子弘凡蹲在旁边,看着张医生用纱布按住石凯的伤口,又看着自己手背上迅速愈合的痂,突然想起刚才石凯血溅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曹恩齐的琴声像一层暖毯裹住他们,连停车场的铁锈味都好像淡了些。
“你的手也得处理。”张医生递过一小瓶碘伏,“虽然愈合得快,但金属藤上的细菌多,消个毒保险。”
黄子弘凡接过瓶子,指尖碰到瓶口时才发现自己还在抖。不是因为疼,是看着石凯的脸渐渐有了血色,看着曹恩齐专注拉琴的侧脸,心里那股翻涌的愤怒慢慢沉下去,变成了涨潮般的后怕。
何运晨举着盾,看着石凯的脸色一点点好转,突然笑了:“以后团队出任务,你这琴得算战略物资。”
齐思钧摸出随身携带的纱布,递给张医生:“等会儿出去找火树,让他给你的琴做个防护套,可别磕坏了。”
石凯靠在黄子弘凡怀里,听着琴声,感觉眼皮有点沉。黄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得很柔:“困了就眯会儿,我们都在呢。”
石凯安心的闭上眼睛,随着曹恩齐的琴声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