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阳光把阳光小学的旧球场晒得暖暖的。刘耀文站在铁丝网外，警服的袖口挽着，露出胳膊上淡去的疤痕，手里转着个篮球，橡胶摩擦的声音像首久违的歌。
马嘉祺提着画筒走来时，看见他正弯腰系鞋带——深蓝色的鞋带被系成漂亮的蝴蝶结，和高中时那个总松开的样子截然不同。“今天没任务？”他把画筒靠在秋千上，金属链碰撞的轻响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案子结了，申请了调休。”刘耀文拍了拍篮球，“三步上篮，这次保证教会你。”
篮球刚抛出去，就被突然响起的笑声打断。“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大画家和大球星吗？”贺峻霖倚在铁丝网边，西装革履的样子和高中时的跳脱判若两人，手里却还转着支钢笔，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把戏。
他身边的严浩翔正低头看着手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抬起来时，带着点笑意：“马医生，刘警官，好久不见。”
马嘉祺的指尖在画筒上碰了碰。高中毕业后，严浩翔和贺峻霖都考了政法大学，听说现在合伙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专接疑难案件，是业内出了名的“黄金搭档”。“你们怎么在这？”
“刚开完庭，过来走走。”贺峻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到刘耀文脚边，“这不是听说某人总念叨阳光小学的球场吗？过来看看能不能偶遇。”
刘耀文的耳尖红了红，把篮球往马嘉祺怀里塞：“教你的，别分心。”
篮球砸在马嘉祺胸前时，他突然想起高中课间，贺峻霖总追着严浩翔抢作业抄，严浩翔嘴上抱怨，却总会提前把难点标出来。那时的阳光也像现在这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没说出口的线。
“听说你们俩……”马嘉祺的话没说完，就被贺峻霖笑着打断：“如你所见，在一起了。”他晃了晃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上周刚领的证，严律师说，要在当年藏情书的地方补个仪式。”
严浩翔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目光落在马嘉祺的画筒上：“在画球场？我记得高中时，某人总往画框里塞速写，被我撞见还嘴硬说是废纸。”
画筒里的画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阳光小学的篮筐——两个成年的身影站在三分线外，警服和白大褂的衣角在风里挨着，像对沉默的伙伴。刘耀文突然伸手捂住画纸，指尖的枪茧蹭过马嘉祺的手背，像在掩饰什么。
“教不教了？”他把篮球又抛回来，这次马嘉祺稳稳接住，掌心的温度透过橡胶传过来，像团慢慢燃烧的火。
“看好了。”刘耀文的三步上篮还是有点微跛，却比上次在医院时流畅了许多。篮球穿过锈迹斑斑的篮筐，落下时砸在严浩翔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拍了两下：“当年要是你没走，咱们班篮球赛说不定能拿全市冠军。”
“过去的事了。”刘耀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笑，“现在这样也挺好。”
贺峻霖突然凑近马嘉祺，压低声音：“他上次为了帮一个被冤枉的少年翻案，找我们所跑了三趟，半夜还在办公室查卷宗，说不能让孩子像他当年一样，被误会困住。”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刘耀文身上。他正和严浩翔说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虎口的枪茧虽然还在，却比初见时淡了许多，像被岁月慢慢磨平的棱角。
画纸被摊在秋千上时，贺峻霖突然指着画中两个模糊的身影：“这不是你们俩吗？怎么不画清楚点？怕我们看见？”
马嘉祺的笔尖顿了顿，在警服的袖口添了颗小小的星星，像枚隐形的勋章。“还没画完。”他说，“等学会三步上篮，再补上个投篮的动作。”
刘耀文刚好投进一个球，转身时看见画纸上的星星，突然走过来，拿起旁边的灰蓝色马克笔，在白大褂的口袋处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和他手里转着的那个一模一样。“这样才对称。”
严浩翔和贺峻霖相视而笑，悄悄退到了铁丝网外。阳光穿过他们的肩膀，在地上投下重叠的影子，像幅浑然天成的画。“你说，”贺峻霖的声音很轻，“他们俩什么时候才肯承认，比我们还黏糊？”
严浩翔握住他的手，戒指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快了。有些约定虽然晚了点，但该画完的，总会画完。”
篮球在地上拍打的声音，混着画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首合拍的歌。马嘉祺看着刘耀文低头补画的样子，后颈的痣在阳光里亮得像颗星，突然觉得七年前那个樱花纷飞的早晨，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其实一直坐着个等待的影子，只是现在，终于等到了归期。
“画好了。”刘耀文把马克笔递回来，画中的两个身影并肩站在篮筐下，警服的星星和白大褂的篮球挨在一起，像枚合二为一的印章。
马嘉祺的指尖在画中11号的球衣上碰了碰，那里被刘耀文偷偷加了道金线，像七年前那个没说出口的约定，终于找到了归宿。“走吧，”他拿起篮球，“教我三步上篮。”
阳光把四个成年人的影子投在旧球场上，像朵慢慢绽放的花。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像穿越了时光的蝉鸣，温柔地裹住了这片重新热闹起来的球场。他们都知道，有些重逢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画纸上未完的笔触，就像刚学会的三步上篮，总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变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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