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刚结束一台门诊，白大褂的纽扣还没系好，就被走廊里熟悉的声音叫住。“马医生。”宋亚轩倚在护士站的柜台边，白衬衫的袖口卷得恰到好处，手里捧着盆小小的多肉，叶片上还沾着点晨露。
他是马嘉祺医学院的同学，当年追了整整两年，从解剖室到图书馆，留下过不少被传为趣谈的“浪漫事迹”。后来宋亚轩出国深造，两人便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医院重逢。
“什么时候回来的？”马嘉祺的声音很淡，目光落在那盆多肉上——是他当年养死过的品种，宋亚轩总笑他“连仙人掌都能养枯”。
“上周刚入职，儿科。”宋亚轩把多肉往他怀里塞，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腕，“听说马医生现在是心脏外科的‘定海神针’，特意来讨教几招。”
多肉的陶盆刚碰到马嘉祺的掌心，就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马医生，忙着呢？”
刘耀文站在走廊尽头，警服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宋亚轩搭在马嘉祺手腕上的手上。他今天轮休，特意炖了汤过来，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这“相谈甚欢”的一幕。
马嘉祺的指尖顿了顿，把多肉往护士站的窗台上放：“介绍一下，宋亚轩，我同学，现在在儿科。刘耀文，市刑侦支队的。”
宋亚轩的目光在刘耀文腰间的配枪上转了圈，突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原来是刘警官，常听马医生提起……”
“他没提过你。”刘耀文打断他，语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溢出来。他几步走到马嘉祺身边，保温桶重重放在旁边的治疗车上，发出“哐当”一声，像在宣示主权。
马嘉祺的眉峰蹙了蹙。他知道刘耀文这是吃醋了，那副浑身带刺的样子，像极了高中时被贺峻霖调侃“和班长穿同款球鞋”时的炸毛模样。“你怎么来了？”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给你送汤。”刘耀文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眼睛却瞟向宋亚轩放在窗台上的多肉，“医院允许随便带盆栽？”
宋亚轩笑得更意味深长了：“看来刘警官对医院的规定很熟？是经常来……探病吗？”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刘耀文的痛处。他确实常来医院，不是因为生病，就是因为受伤，每次都让马嘉祺跟着操心。此刻被宋亚轩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在刻意纠缠。
“我来接他下班。”刘耀文伸手，很自然地帮马嘉祺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的枪茧蹭过对方的颈侧，带着点宣示主权的意味，“马医生忙了一上午，该休息了。”
马嘉祺能感觉到颈侧的皮肤在发烫。他瞥见宋亚轩挑了挑眉，那副“我懂了”的表情让他有些无奈。“我还有台手术，得晚点走。”他试图打圆场，“汤放着吧，我让护士帮我热一下。”
“我等你。”刘耀文的语气不容置疑，往旁边的长椅上一坐，警服的布料和塑料椅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像尊门神，目光时不时扫过宋亚轩的背影，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宋亚轩倒也沉得住气，慢悠悠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支钢笔：“马医生，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专门画解剖图的，送给你……”
“他用惯了自己的笔。”刘耀文又一次打断，从马嘉祺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那支灰蓝色马克笔，在指尖转了转，“这支用了七年，扔了可惜。”
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刘耀文会注意到这支笔——是他从旧物箱翻出来的，一直揣在口袋里，画手术草图时偶尔会用，没想到被他记在了心上。
宋亚轩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把钢笔往口袋里一塞：“既然马医生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请你吃饭，庆祝重逢。”他转身时，特意朝刘耀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像在挑衅。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刘耀文依旧坐在长椅上，却没了刚才的紧绷，只是盯着马嘉祺白大褂上的第二颗纽扣，像在研究什么复杂的案子。“他喜欢你。”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漫出来，把空气都泡得发涩。
马嘉祺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指尖在他警服的袖口上画着圈：“大学时的事了，早翻篇了。”
“翻篇了还送多肉？”刘耀文的声音闷闷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还摸你手腕？”
“他就这样，爱开玩笑。”马嘉祺的指尖突然停住，看着他后颈的那颗痣——被警帽压得有点发红，像颗憋坏了的星，“你吃醋了？”
刘耀文猛地转头，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烧过：“谁吃醋了？我是提醒你，注意影响，你是医生，他是……”
“他是儿科医生。”马嘉祺笑着打断，伸手把他皱起的眉头抚平，“刘警官，查案之余，也该学学信任人。”
保温桶里的汤还冒着热气。马嘉祺打开时，闻到熟悉的味道——是母亲教他炖的玉米排骨汤，上次刘耀文来家里吃饭时，赞不绝口，说“比警局食堂的强一百倍”。
“尝尝？”马嘉祺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刘耀文的喉结动了动，张嘴喝下时，目光却黏在马嘉祺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宋亚轩碰过的痕迹，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慌。他突然抓住马嘉祺的手，在那片皮肤上来回蹭了蹭，像要把别人的气息都擦掉。
“以后离他远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的手，只能握手术刀，还有……”
还有我的手。这句话没说出口，却被他含在汤里，咽进了肚子里，像颗悄悄埋下的种子。
马嘉祺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他想起高中时，刘耀文看见贺峻霖借他的笔记本，也会偷偷把笔记本藏起来，说“这是班长的，别人不能碰”。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某些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一点都没变。
“好。”马嘉祺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11号，“听刘警官的。”
走廊的窗户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像幅刚完成的画。远处传来手术通知的铃声，马嘉祺站起身时，被刘耀文拽住了手腕。“手术完等我，”他的声音很认真，“这次别让别人捷足先登。”
马嘉祺笑了，露出点难得的纵容：“嗯，等你。”
看着马嘉祺走进手术室的背影，刘耀文低头摸了摸保温桶的温度，突然觉得刚才那点醋意，其实更像种确认——确认自己有多在意，确认那些迟到了七年的心动，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篮球挂件，是上次贺峻霖送的新婚礼物，背面刻着个“祺”字。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挂件上投下细碎的光，像颗藏在警服口袋里的，会发烫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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