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难得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片金色的暖意。马嘉祺提着工具箱往家属院走,远远看见刘耀文正在楼下的空地上忙活,手里拿着几根竹竿,脚下堆着卷透明的塑料布。
“马老师来了。”刘耀文直起身,额头上沁着层薄汗,在阳光下闪着光,“刚把地整平,你看看这样搭行不行。”
他画的草图铺在旁边的石桌上,用竹竿搭成的三角形架子,下面留出足够的空间放花盆。“耀武说要做成小房子的样子,”刘耀文指着图纸上的三角形,“我加了个斜坡,怕雪积在上面压塌了。”
“很专业。”马嘉祺蹲下身,看着地面上画好的标记,“间距再留宽点,通风会更好。”
“听你的。”刘耀文拿起卷尺重新测量,动作熟练了不少,大概是在部队练出的细致。
刘耀武抱着那盆向日葵跑出来时,脸上沾着点泥土。“马老师你看,它好像长高了点!”他把花盆放在空地上,花茎虽然没再拔高,顶端的花盘却依旧保持着金黄,像个固执的小太阳。
“是因为你照顾得好。”马嘉祺笑着帮他擦掉脸上的泥,“等搭好保温棚,春天就能结种子了。”
两人搭架子时,刘耀武就在旁边帮忙递钉子,偶尔会指着竹竿问“这个像不像哥哥站岗的哨塔”。刘耀文手里的锤子顿了顿,看向马嘉祺:“他总说长大想当军人。”
“是个好志向。”马嘉祺扶着竹竿,看着刘耀武认真递钉子的样子,“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把字练工整。”
刘耀文低笑出声,锤钉子的力道都轻了些:“你说的是。上次家长会记的笔记,我贴在他书桌前了,每天让他念一遍。”
保温棚搭到一半,张阿姨端着盘切好的苹果过来。“歇会儿再弄,”她把盘子放在石桌上,“耀文这孩子,以前哪碰过这些活,在部队练得倒啥都会了。”
“都是基础的东西。”刘耀文擦了擦手,拿起块苹果递给马嘉祺,“比搭帐篷简单。”
马嘉祺咬了口苹果,甜丝丝的汁水漫过舌尖。他看着刘耀文专注的侧脸,对方正低头调整塑料布的角度,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褪去了军装的锐利,多了些烟火气的柔和。
“对了,”刘耀文忽然开口,“前几天整理东西,翻出耀武小时候的相册,有张照片你肯定想看看。”
他跑上楼拿相册时,马嘉祺和刘耀武正在给向日葵浇水。小男孩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花盆边缘,嘴里念叨着“喝饱水就能长种子啦”。
“你看这张。”刘耀文翻到其中一页,照片上的刘耀武还穿着开裆裤,被刘耀文抱在怀里,手里举着颗草莓糖,笑得露出没长齐的牙,“这是他第一次吃草莓糖,说是幼儿园老师给的,非要留半颗给我。”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照片里刘耀文的脸上,那时他比现在年轻些,眉眼间却已经有了沉稳的轮廓,看着怀里孩子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后来他就总把喜欢的东西分我一半,”刘耀文合上相册,声音轻了些,“这次我驻外,他把攒的草莓糖都装进铁盒里,说等我回来一起吃。”
保温棚搭好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透明的塑料布在阳光下泛着光,把向日葵罩在里面,像个小小的温室。刘耀文钻进去调整花盆的位置,出来时额角蹭到了塑料布,沾了点白霜似的灰尘。
马嘉祺伸手帮他擦掉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两人都顿了顿,刘耀文先移开目光,看向保温棚里的向日葵:“这样应该能熬过冬天了。”
“嗯。”马嘉祺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等明年春天,我们可以把种子种在院子里。”
“好。”
离开时,刘耀武非要把那颗戈壁玉向日葵塞给马嘉祺。“哥说这个能带来好运,”小男孩把玉佩放在他手心里,“让它陪着向日葵过冬。”
马嘉祺握着那块温润的玉,看着保温棚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刘耀文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目光,像保温棚里的阳光,不灼人,却足够把心里的期待捂得暖暖的。
回去的路上,口袋里的玉佩硌着掌心,带着点踏实的重量。马嘉祺想起刘耀文搭架子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相册里年轻却沉稳的模样,想起他指尖残留的温度——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情愫,就像保温棚下的向日葵,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积蓄着开花的力量。
或许春天到来时,不仅向日葵会抽出新芽,有些没说出口的话,也会像种子破土那样,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吧。马嘉祺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在夕阳里笑了笑,脚步都轻快了些。